等回神,少女偏过脸,躲掉他蹭过她唇角的指腹。
停了片刻,在浮空长剑再次响起的清厉铮鸣里,他的声音听着懒散而危险:"你连晏秋白的命都不放在心上?"
"你知道如果你杀了晏秋白,我绝不原谅你,"时琉调动灵力相抗,声轻而快,"而我只需知道,你不会忍心和我决裂至此--因为你爱我?"
剑鸣声骤然哑了,魔靠在榻前的身影微顿。
不等他开口,时琉转回来:"何况我还知道,你可以对人的死视而不见,但你不会亲手杀哪怕一个无辜者--不是吗?"
魔嗤声笑了,乌黑低垂的长睫笑得微颤:"你,你现在是在跟一个魔赌他的良知?"
便在那一瞬,时琉兀地挣断了身周的灵力束缚,但她没有起身,而是借着坐在酆业怀里的姿势,她忽然迫近他--
而少女冰凉的指尖点在魔的心口,停住。
她呼吸浅浅扑在他的颈线和下颚上,语气轻却笃定:"我相信,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瞬息之后,榻上魔怀里一轻,少女身影忽地翩然退离。
闭着眼的魔皱起眉偏过脸,回神,但没来得及拉住她。
脱身的时琉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若是我信错了人,那你便动剑吧。"
事实上,走到距离外门只剩一丈远的时琉紧张得呼吸都快屏住了。
若是万年前中天帝宫高高在上的温柔神明,她自然相信他绝不会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可时琉很清楚,酆业早已不再是当年的业帝了。
经历过那样的背叛,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他仍怀一颗中正之心。
可是时琉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能让晏秋白、时璃乃至其他任何人成为他可以用来挟她上仙界的把柄。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结局是害死他,她便能比任何人、比任何时候都心冷如冰,心坚如铁。
最后一步踏到门前,时琉轻屏息,正要抬手。
"原来......"
魔忽起的低而自嘲的哑声像熨过她耳心,"我是因为爱你,所以要失去你了?"
时琉的指尖一颤,下意识地握紧藏进手心。
理智明知此时她就该当没听到,不要有一丝在意或者迟疑地离开他,走出门去,但身体完全不听。
直到那人身上极淡的雪后冷香沁入心脾--
趁虚而入的魔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不要跟他走,"魔低哑的声音像难过至极,"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时琉心里一颤。
也是这瞬息,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恼火情绪陡然涌上来,她毫不犹疑从他怀里挣开,回身:"你--"
面对面下,那张闭着眼的清隽容颜上哪有半点语气里的难过!
被她识破,魔似乎也不意外,他阖着笑意里微颤的睫羽:"想骗九窍琉璃心,可比成仙要难。"
"!"
事关他生死,可他就这样玩忽怠慢,时琉一时又气又恼,只觉得神识都跟着突然迷离昏沉了一下。
但只有几息,很快就恢复过来。
少女没表情地绷仰起脸,睦着可恶的魔:"你拦不下我。"
说完,时琉转身,直接推开了面前的门。
她毫不犹豫地跨出门去。
远远地,她看见晏秋白站在客居庭院的外院亭下。外面夜色已临,云后的月透着殷殷的血色,看着格外疹人。
时琉想象得到,凡界这一日时间,因这天地血雨红月的异象,恐慌之下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与魔头祸世相关的流言谣传来。
晏秋白向来代玄门历行凡尘,内要安抚人心,外要荡祸平乱,也难怪昨日之后到现在才露面。
那人似乎也听见了开门动静,站在院外侧身望过来。
四目相对,时琉歉意地朝他轻颔首,便要走过去。
"停下。"
身后魔哑声似带笑,语气沉了下去。
时琉视若未闻,继续向院心的亭子走去。
"时琉,我让你停下。"
"......"
时琉用力闭了闭眼,朝前快步走去。
便在她将要踏出小院的时候。
"好。--这是你选的。"
那人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又勾回几分懒散的笑音。
时琉有些不明所以。
然后下一息,她与晏秋白的神色便同时变了。
血月前,朦胧的云山雾海骤然翻涌,腾起的惊雷劈开一道天裂,无尽金光之海露出一线,晃得天地同寂。
惊雷过后,苍穹中忽起浩浩之声,声传天下,震荡四方:
"闻时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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