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蹙眉轻笑,“你虽是一名番商,却有如此胆识和智谋,着实令人佩服。”
这是真心话,周公仁将耶律睫丘挑出,郑司长也愿将重任交给睫丘,足见其能耐。
而重阳节后,收取南龙行动开展,耶律睫丘先后劝降三社,又引精锐突骑渡阁泰河围俘一社,已是殖民司所派出番商之中成就最强者。
这也难怪沿海岸南下的路线会交给耶律睫丘。
耶律睫丘谦虚地笑了笑,“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这么多了,后面的硬仗,还得仰赖沈大人与诸位勇士。”
他们很快确定了攻夺佮君社的策略——这一社既是直接受“外来人”影响深信对明人不利的谣言,他们对“夏忠人”的态度,必不会比乩落社对明人的态度更好。
既然如此,征服青丘第一阶段(也即是攻取越汕部诸社)的经验,便是最值得使用的:
趁入夜之际,纵兵围村,逼迫该社所有人听从指令,强制徙迁。
但翻越稚鲁山会是一场略有些艰苦的行军,沈诚押上了何虎敦提供的向导,先是沿着阁泰河在平地上往东南走上一段,之后在半晴天下找到稚鲁山北侧的一条谷线。
按照向导所言,沿这条谷线一路上山,可以在接近大脊线的地方看见一片半旱不旱的灌木土坡上的一座小湖,之后要做的便是翻过脊线,找到该山南侧谷线南下稚鲁河谷。
由于这一带半旱不旱的气候特点,山上很多地方都是黄土,林草往往沿脊线分布,若从高处去看,宛如火焰。
耶律睫丘说,这附近的澳龙人都相信,食火重生的蜂鸟神带来了野火,把凸出的山脊都烧着了,火灭之后的灰烬滋养了新的草木,而别处则仍然保持黄土旱地,使得这里成为古神造就的遗迹。
蜂鸟因食火而造成红喉,这是嘉洲多族番民都存在的神话故事。
为避免佮君社的社民察觉,除了观望地形地貌,沈诚一行人通常穿行于林地,并果真发现山谷之中,稚鲁河北岸的小平地上果真有一座番村。
这必是倭沙浪社了。
按澳龙人的说法,生活在他们南方大南山上的异族自称为蝶豸人(特波塔尔人),比较弱小,并且他们的母语和澳龙话完全不通,这或多或少带来了澳龙人对蝶豸人的歧视。
不过由于临近澳龙人,蝶豸人最靠北的社的确是双语社,会讲澳龙话,这样一来,瓦茶垄社便也得以了解一点大南山上这批异族的情况。
这族人,大体可以分为南北两部,北部仅有五社,分别为倭沙浪社、倭联汗社、倭骑汗社、倭门汗社、倭八娘汗社。
由于他们围绕着大洪水后两座仅剩的露出水面的山峰之一的大南山生活,没有在洪水退去之后进入更湿润的山林或更肥沃的平野生活,因而又被林善部澳龙人称为守山者一族。
既是如此,在讨论如何称呼这一族人时,便有骑兵提议道,这五社名字皆以倭打头,又是极为古老的山民,干脆叫他们山倭族!
明人对扶桑番人各族起的名字便是如此,多多少少带点贬义,而“山倭”之名很快得到了其他骑兵的认同。
尽管明人也给山倭人起了贬义的名字,但沈诚在率众小心靠近倭沙浪社的营地时,心中有了一个新的盘算——
他听闻郑司长在考察湾东之时,成功地使句芒山上的潮青部五社澳龙人加入同盟,而要攻取佮君社,这批孱弱的山民,或许也能成为他完成收取南龙重任的助力。
翻越稚鲁山时,沈诚的队伍在山上歇了一晚,因而此时冒着小雨下山而来时已是午前,在小心地走出林地时,他可以看到有不少社民正在河边撒网捕鱼。

按照作战计划,沈诚摆起手来,而后干净利落地大喊一声“冲”,二十多名骑兵听从号令,迅速从林地杀出!
而在他们的眼前,围绕营地活动的男女老少皆大惊失色,纷纷喊起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大多数人已经吓得趴倒、伏倒或是跪倒。
还有个别手中恰有弓箭的男子慌忙之中不知是否该举箭抵抗,但马上就有骑兵冲到他的身旁,一剑斩落其弓,使他瘫坐在地!
耶律睫丘当即用澳龙话来喊话——沈诚听得出来睫丘刻意用上了林善部的口音和词汇,尽管在林善部的人听来可能很不正港——
“倭沙浪社的朋友们啊!听从我们的号令,聚到村里,叫你们的酋长出来迎接我们!
“你们之中会讲会听我的话的,用你们的话告诉你们身边的人,之后出来与我对话!”
在场的山倭族人先是一怔,而后还是有人听从了耶律睫丘的喊话,先把其命令用山倭语告诉旁人,而后这几人面面相觑,哆哆嗦嗦地走来骑兵们的跟前。
“做得很好,睫丘,”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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