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瓢泼大雨过后,天空露出被司长称为“烈帝之弓”的彩虹,沈诚下令继续行军。
这支三十人的精锐骑兵乃是他精挑细选而来,人马皆披甲,各携干粮、淡水和多种武器,完全可以应对嘉洲生地的各种状况,即使被千人番兵围攻都完全有能力杀出重围!
总计有三支相款(一样)的队伍因他的建议,受郑克殷司长的指令从鹰阳杀出,紧随在十名番民行商的身后,并往往能与这些行商建立联系,获取情报。
其中最能干的耶律睫丘已经成功劝降牧村部昼渡社,又继续南下劝降了林善部家浪社,并在家浪社处得知更南方海岸处的两社佮君社、沓陂社可都是硬茬,很可能很难扭转他们的错误认知。
那两社,基本会把“明人是归来死神”这点信个十足,耶律睫丘也不硬上,专程回头找到了沈诚,两人做了商讨并制定了新的策略。
耶律睫丘相信,西班牙人的传教士重点蛊惑了最靠海岸、最靠南的部社,并且可能通过不只一次行动造成影响,才会使这些澳龙人信谣言信得那么坚定。
除此之外,由于明人攻占了越汕部卫边社、建立了鹰阳城,很大程度上南方三社把明人跟越汕部混淆了,竟用他们对越汕人的传统称呼“夏忠人”(Hardeon)来称呼明人,这一点耶律睫丘希望沈侍卫记住,以便精锐突骑们杀进南方生番的营地后与生番交流时能够听得明白。
沈诚跟随郑克臧多年,与番人长期接触,澳龙话是能听能讲的,这也使愈发老到的他对于跟番人作战或打交道等事充满自信。
现时是扶桑冬日难得的天晴,沈诚带队穿过平原森林,奔赴至阁泰河畔,便见耶律睫丘与家浪社之人留下的一些小舟,立即渡河。
随着殖民司对南方三部所处地理环境的熟知,更加准确的地图也正在绘制,沈诚大体了解到松湾东南一侧的情况。
漫长的青丘山脉始终朝着东南的方向延伸,便使得青丘山的西南侧有一片平坦的河谷,一条澳龙人称为“阁泰”的长河从遥远的东南方向西北滚滚而来,据说此河甚至比古狼河还要漫长得多。
这也使林善、茶龙两部拥有可以生息的谷地平原,无论上山采猎还是入河捕鱼,都十分便捷,因而各社人口规模基本都要比越汕部大得多。
而再往西南方向,陆地在那里形成了一片突出的小半岛,这也是松湾的形成之因,过了这片半岛,海岸便以西北-东南走向朝着南方无尽延伸,而那片漫长的海岸边上,是一条绵长的山脉:大南山。
据说未受郑司长那一套新神话所影响的澳龙人相信洪水过后,世界上仅余两座露出水面的山峰,其一是句芒山脉北部的句芒峰,番人称为恶鬼山;其二便是现在上了河岸的沈诚一队人所面向的大南山。
古狼神便是在大南山得到羽鹰神的加入——羽鹰神在洪水之时以羽毛的形态漂于水上,从而得以存活,而这片羽毛在洪水结束之后,一碰到大南山的泥土,便恢复鹰的模样。
这也是两任司长将这尊番神称为“羽鹰神”的原因。
这意味着,大南山在澳龙人看来是有神圣意味的。
过了阁泰河,最近的番人营地乃是瓦茶垄,这是沈诚需要执行任务的第一个地点。
他挥起手,而后扣起手指吹响口哨,三十人骑兵队放慢脚步,同时准备散开——他们离开树林之后,已经能看到鲜嫩的草滩上一片清理出旱地的番人营地。
耶律睫丘也在显眼的位置插了一根说起眼不起眼的竖棍,这意味着耶律睫丘已经进入营地。
为了节省时间和力气,骑兵队可以直接趁耶律睫丘作客之时发起围击。尤其是瓦茶垄是林善部最大社佮君社的影响范围,耶律睫丘担心自己在这一社已经无法说服番人,倒不如司兵们早点发起强制收服!
沈诚看了看正多云转晴的天,又张望了下周边的环境。瓦茶垄背靠一座平缓的小山,山坡上长着大量的灌木丛;若是再往东边更远一些望去,则可以看到稀疏的乔木林与裸露的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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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这儿的地貌风景便是如此,树林、灌木、草地、水泽与旱地交错分布,干湿不均,令明人非常惊奇。
瓦茶垄社既然已经迁到靠近海与河的平地,说明他们的秋迁已经完成,这里便是他们的冬季营地。
相比于夏季每日出猎,冬季的生番通常都较为懒散,基本上是字面意义上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毕竟刚刚过去的采子节中,各部各社都采下了大量的橡子,很长一段时间里不需要打猎、采籽都不会担心饿死。
与此同时,番人之中似乎还有妻子经期丈夫不得出海的禁忌,便进一步压缩番人外出趁食的次数。
若是还有什么原因的话,那便是冬季的每个晚上,番人的长者都要给年轻人讲各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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