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清点,被俘的番人共有一百一十六人,司兵将他们全部绑在长绳之上押回合儒城去。
当天晚上,在合儒城番礼堂露天广场——修建了“汉式汗屋”之后仍有一半面积是露天的——在多个火盆的照耀下,郑克殷吃着菜肉包子,扒拉几口小米粥,喝着熊果酒,看着眼前只剩下兜裆布的几名番人。
熊果酒是扶桑番人的一种特产,即是用本地特有的植物熊果酿成的酒,喝起来有苹果酒的风味,明人到来后也有少数人学会了酿出这种酒,成为郑氏酒庄的红酒以外的饮酒选择。
而他眼前的两人分别是使者易伯梁和战争首领蔡发汉,他们身上的彩绘都已经被洗去,现在身上干干净净,就如同许多人知道的那样,美洲原住民的体毛并不旺盛。
至于这两个姓名,都是郑克殷给他们现取的,两人分别来自澳龙人潮青部冶银社和苗蠖人海湾部柴银社,郑克殷便根据发音给这两社起了易、蔡两姓;同样参加了这场战争的澳龙人潮青部推纹社则得到文姓。
“你们也吃点吧。”郑克殷用潮青方言的澳龙话说道,而后又试着用苗蠖话说一遍,再之后则命人带来四个菜肉包,给这两人一人两个。
他可以看到蔡发汉都有些震惊了,“你……你连我们苗蠖语都会?”
郑克殷微微一笑,“你能听懂真是太好了,看来我的苗蠖语还不算太生疏。你也确实人如其名,头发很粗很蓬。”
郑克殷用的是苗蠖话的平原方言,实际上来自于更内陆一些的苗蠖人平原部,蔡发汉开口之后他便很快听出了与海湾部的区别。
蔡发汉叹了口气,用颇为悲哀的语气说道:“你们明人如此了解我们,看来我们要迎来大灾了……”
郑克殷在他们得到菜肉包之后,还是决定用澳龙话来说:
“我再强调一次,劫掠你们的人、烧毁你们的房屋的,不是我们合儒这头的明人,而是有人故意嫁祸。
“按照我的推测,嫁祸者多半来自于烟涛湾,唔,你们应该是说‘小海’西岸金门那一带的明人,与我们并不是同一个势力。
“就像同样讲澳龙话,柴银社和我们这里的大绵社并非同一个势力,这样说你们就能理解了吧?”
易伯梁面色颇为羞愧,“确实是我们被愤怒之情控制了头脑,以至于没有相信你的话,明人酋长。”
蔡发汉也表示认同。
郑克殷没有马上接话,而是让他们先多吃几口包子,又叫人给倒上两碗掺了不少水的红酒让他们润润嘴巴。
可以看得出来行军打仗一整天,这些生番又饿又累,很快便狼吞虎咽起来。
郑克殷知道相比于战斗本身,战后的处置是更重要的事,若是能利用好这场胜利,他大概还能斩获更多的惊喜。
利用湾东三社青壮男丁几乎全部在手的优势,他相信殖民司可以轻易地逼迫湾东三社全社迁聚到合儒州开天坊来,给合儒再增添三五百的人口。
尤其是再过两三个月就是冬小麦的播种期,再多一些劳力意味着合儒的农业产出还能再度增加!
当然额外的人口需要额外的田垄,开天坊中已清理的土地是给现有的汉番居民的拓垦空间,湾东三社的人到来之后,他们首先要做的工课大概是清理出更多的土地。在此之后,劳动过、有过苦劳的这三社人口再插编到已有的十里之中也可以避免现有居民的不满与不安。
相比于对这战败的三社的人口的处置,需要郑克殷花更多心思的,应当是两件事。
一是迁聚之后湾东平原的南半边将会变成无人区,他绝不会放过对土地的攫取;
二是金门那支袭掠湾东诸番的部队也需要他提起警惕。
待两位番人代表吃得差不多了,郑克殷便要向他们了解袭掠一事的更多细节。
“唔,这样的话,最好是把瓦林普叫来……”蔡发汉说道。
瓦林普被押来的时候,郑克殷发现还有另一个年轻的番人跟了过来。
“这是谁?”他问道。
司兵回答道:“不知道,他非要跟着这个瓦林过来……”
郑克殷看了看这个毛头小子,面貌比较普通,也不算很强壮,眉毛有点粗,看起来却非常精神、有干劲。
“你叫什么名字?”郑克殷用苗蠖话问道。
“卓科科!”这小子大声答道。
“好,”郑克殷望了望被押来的两人,“以后你们两个,汉名分别叫瓦林、卓谷,因你们来自柴银社……汉姓为蔡,所以你叫蔡瓦林,你叫蔡卓谷。”
在讲到“姓”这个概念时,郑克殷还想了一下,这是因为他讲澳龙语时是用加了前缀的“前-名”来构成“姓”这个新词的。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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