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仁便很快注意到问题,起身拱手问道:“司长,组建开天坊一事,我有一问,那便是我们应当迁移哪些人家?”
周知州一针见血地提出了郑克殷有意议论的问题。
“按我目前的设计,迁入开天坊的开拓者,应当由两部分组成。”郑克殷回答道,“第一部分,乃是通过张榜公示招募而来;第二部分,则是向圭谷各里强制征调而来。
“前者为主动参与者,然而我们无法保证响应官府号召迁入开天坊的能有多少人,因而仍须通过强制征调来确保有足够的汉民人家。”
里,乃是坊以下的基层行政区划,相当于现代中国的社区或是街道。
堂内众官吏闻言皆顿首、相望,似是在表达同意。
周公仁亦附议道:“诚然,若是仅靠招募主动参与之人,恐怕很难形成司长想要形成的汉番混居从而加快番民开化的格局,强制征调对于我们而言乃是必需之举措。
“然而,卑职认为,搬迁与垦荒,自古以来便是艰苦之事,无论是公开招募或是强制征调,各开拓者人家都必有顾虑,或许我们应给予少量奖赏以提升明人迁入开天坊的意愿。
“除此之外,开拓者人家在圭谷有地有屋者,我们又应如何处置其地其屋?”
郑克殷则回应道:“你的意见很好,周大人。在写下组建开天坊之策时,我也考虑到加入者意愿的问题以及他们原有土地与房屋的问题。
“迁入开天坊的每一户,都必能享受官府给予之优待,具体是什么,尚需我们议论决定。
“至于第二个问题,考虑到要确保开拓者之决心,我并不打算保留他们在圭谷的原有地、屋,我的计划是官府需出资将其购入,开拓者得了钱,待到了合儒,开拓者再用各自钱财,向官府申购土地。
“合儒人丁未旺,田地未广,仍有大量无主荒地,但我们并不应任人自行开垦,而应由合儒州邸开具地契,确认开拓者之于土地的领有权。
“我们并不直接授田,这是为了方便各开拓者人家自行决定使用多少钱财申购土地,留下多少钱财添置他物。
“我们从开拓者处所购入的于圭谷所原有的地、屋,将在届时视土地情况决定去处。”
堂内众官吏再次兴起小声的议论,郑克殷也不打算阻止,毕竟他的确想要让众人充分表达意见,探探自己所提出举措所引起的反应,同时也有利于集思广益,改进自己一个人思考与编写的策划。
张万祺此时起身说道:“司长,依我之见,强制征调的人家,最好是选取各里最贫苦、最无依靠的几户。
“孟曰: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
“在圭谷已有较多田产、房屋者,其恒心便在圭谷,即使强制征调,亦难使其心归合儒,莫如使‘无恒产者’转变为合儒的‘有恒产者’。
“为此,我们最好是降低合儒土地之申购价,甚至即使是原本无田产者,亦可得到最低限度的授田,官府提供种子与农具,由农吏教导种植,使其在合儒得到恒心。
“若无(否则),在圭古的无产贫户,亦无地可卖钱,亦无钱可购地,这将使得无有贫民主动响应官府,无人应征;而受征调之大户亦心怀不满,于教化番民亦不利。”
张主簿的一席话语虽是很简单的道理,却令郑克殷深感认同,也不得不检视起自己所定策略的疏漏。
“张大人所言极是,那么,无论在圭谷是否有土地、房屋,任何开拓者都首先可在合儒得到最低限度的授田。
“至于从圭谷十二里强制征调之人家,便依张大人之计,选取各里十户最贫者。
“对于这些贫户而言,迁入开天坊所能得到的授田还比他们在圭谷所有之田地更大,而他们出售圭谷之田地,所得钱财换取合儒更大的新土地,仍是有利可图之举。”
包括沈诚、陈梦球在内的众官吏皆对这一经过改善的新策略表达了认同。
既然达成共识,此事便要准备进入执行阶段,郑克殷宣告散会,所有人立即依计行事!
一方面,官府需在城内外各处官榜上张贴告示,招募开拓者;
另一方面由州邸调取户籍与税赋档案,查清圭谷各里之贫户,确立名单,州邸官吏便前往各里,要求各里之总里配合工作,知会名单上的所有家庭,使他们做好搬迁的准备。
官吏们也要在此后清丈这些家庭的土地与房屋,出资采购。
但有关组建开天坊一事,仍有一个问题尚未解决,那便是郑克殷新设的辟地使一职未确定人选。
这一问题,须与选定人员前往合儒之事放在一起解决——为防郑克殷离开圭谷时金门撤换监察使并带来“三把火”,郑克殷必须将部分心腹留在圭谷,以便迎接新的监察使,与其打上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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