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喊出《史记》里记载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一句经典的人,自也不是平常人。但千百年来,研究陈胜的人千千万,都只理所当然地引用了《史记》里记载的出身:“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
怪不得阳城这个地方那么熟悉!
没有人想过阳城县离阳武县不过两百里,陈胜可能是陈平的老乡。
其实何止是老乡,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个村子里的!
韩信很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就跟张良巧合地出现在下邳一样,但他已经快说服不了自己了。
“族老大人,实不相瞒,在下也曾得到过高人指点,陈胜虽好,我不敢用。”
开玩笑,张楚政权的大BOSS啊,反秦NO.1啊,那是想杀人就杀人的主,谁敢用啊。
“为什么呢?”陈氏族老用拐杖点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好比这把剑一样,一段锋芒如刃,一段圆滑如柄,可以用的虽然是剑刃,但可以掌握在手里的却是剑柄。”韩信也不直说,只扬了扬手中的剑,打了个比喻。
族老哈哈大笑:“韩公子,你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既然你有自己的主见,那老头子我就不多嘴了,前路漫漫,韩公子保重吧。”
“族老大人保重。”韩信告辞完了就撑着马背原地起跳上马,抓起缰绳拍马而去。
陈氏族老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一人一马,慢慢消失在村外的林**上,捻着胡须自言自语道:“像,真像!”
骑马跑出陈村的势力范围,韩信小心翼翼地再三确认了族巫不会派人跟踪干掉他谋财害命之后,开始面对自己的两条可选道路。
路一:按原定计划直接去长城,看情况找蒙恬或者投奔匈奴。
路二:陈氏一族的族老把陈平和陈胜扯到一块了,既然找陈平找不到,不妨去找陈胜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韩信纠结了一下,很快放弃了路二。
说到底,作为一个历史学家,他虽然相信历史的走向不是偶然的,但仍然下意识地害怕自己的行动可能将整个历史进程改变得面目全非。一个离开淮阴城的韩信本来与历史的大趋势并不很相关,秦朝还是灭亡,楚汉还是相争,没有韩信,这些历史的走向没有什么大影响。
但没有陈胜呢?
如果没有陈胜……
如果大泽乡的戍卒没有揭竿而起,如果秦朝熬过了最残暴的非理性统治时期……
那是不是就没有亡秦之战了,也没有楚汉之争了?
韩信默默地拨转马头向北,彻底离开哪怕是可能遇到陈胜的方向。他转头看向西方,两百公里以外,那是战国时期的赵国长平地区,几十年前,那里发生的战争改变了这片土地的归属,几十年后,那里的一个人即将再次改变这片土地的归属。
追风马在河北平原的官道上奔驰而过,韩信跟这个时代的旅行者一样时快时慢地走着,严格控制着行进的速度,确保每次都可以在天黑前到达事先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的旅店。这个时代的旅店除了不能事先用电话和电脑订房之外,人性化程度已经不输于两千年后的同行,旅店老板基本上都对各个方向去的下一个旅店了如指掌,每个住店的人出门的时候都可以问老板关于下一个旅店的事情。
但这种情况随着越来越靠近长城边境也在发生变化,旅店越来越少,所有的店家都不建议再继续向北走。
韩信到了太行山北麓就者向西走,沿着长城的方向一路寻来,足足用了大半个月时间,才找到了“蒙”字旗号。
进入长城区域后,韩信一点没感觉这个区域已经位于这个国度最荒凉的地带,漠北高原上,连接着最西边的沙漠到最东边的渤海之滨,万里长城还没完成她的第一次华丽转身,从分割中原大地的格局转向面对北方的草原铁骑。
看着那不计其数的民夫和士兵组成的一条条#人#流#,韩信意识到自己是在见证长城的修筑。尽管史官们关于长城的修筑已经作了大量的记载,给后人留下了足够多的史料去考证这一古老建筑的修建——事实上每个朝代几乎都对长城进行重新修葺了,但是作为一个历史学家,韩信还是更希望自己看看长城是怎么一砖一瓦垒起来的。
做历史这行久了,他已经习惯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史官的记载未必就是靠谱的。比如在民夫运输砖石的道路上,韩信研究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发现民夫是在离建筑工地大约十公里的地方将泥坯烧成砖。韩信捡到过一块废弃的半截砖头,发现这种砖头能跟普通的山石比硬度!两千多年前的城砖,质量可能比21世纪用在摩天大楼上的砖头还好!可惜工匠们作业的砖窑是被秦军重点保护起来的,韩信不好混过去看看具体的做法。
韩信一路西行,路上发现了很多这样的砖窑,秦长城几乎是在几千里长的国境线上同时开工,进行这项看起来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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