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小垣卑,无险可守,淮河穿城而过。哪怕以韩信这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军事才能,也知道只消在城池外人工阻断河流,就可以水淹城池,淮阴,不攻自破!
春秋战国时期,楚国从未重视过这座小城的军事价值。这里不会有精锐而必死的守备部队,也不会迎来精锐而敢死的攻城大军,所以这座小城池能够安静地不引人注目地存在着。
走近城门,韩信注意到破损的城墙还有战争遗留下的痕迹,攻防双方的博弈通过火烧和抛石机砸出的深坑留给这座城市以不可磨灭的印记。韩信这才想起来,春秋战国时期的战争,决水攻城这种比较惨无人道的策略还没有被广泛应用,哪怕淮阴的位置很不好,也有了存在下去的价值——而历史上韩信自己就做过决水杀敌的计策,当然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建都了。
韩信和张良顺利进了北城门,韩信还是先安排张良在一家小店落脚,自己却拿着路引,直奔淮阴闾左!
如果尉缭没搞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他的家——如果他真的是历史上司马迁知道的那个韩信的话。
韩信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近了近了,这就是淮阴城三闾的闾左,也就是他应该住的地方。秦朝的一闾包括二十五户人家,换在21世纪,两三闾就是一个街道办,但制式的路引不会一个个闾写清楚的,只会简单地区分是“闾左”还是“闾右”。
秦律对人的三六九等区分非常清楚,贫者居住“闾左”,富者居于“闾右”,秦代指主要由雇农、佃农等构成的贫苦人民,是最低层的自由平民阶层。秦始皇形式上不征发“闾左”,但刑法苛暴,很多“闾左”居民被当作罪人去服各种苦役。至秦二世,“闾左”亦在征发之列,著名的陈胜和吴广就是“闾左”居民,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说的就是秦二世公然践踏法律,征发了无罪的普通帝国居民。
没有依法办事,没有依法治国,于是国民起来造反了!
韩信很容易来到了淮阴三闾,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不知道更详细的是哪一户,只能茫然地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时路边经过的一个老人看到了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问:“你是哪家的后生仔呀?来这找谁呢?”
很地道的淮阴方言,带着吴越的口音,韩信听在耳里,感受到的是久违的亲切感。他确实是属于这里的。
“老奶奶,我姓韩,叫韩信,好一阵没回来过了,都忘了回家的路了,请问怎么走啊?”韩信躬身施礼,恭敬地问。
“姓韩……”那老人似乎费神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你莫不是韩老三家的那小孩?柳伢子他哥?哎哟,是好些年没见了,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
韩老三?柳伢子?哥?莫不是走错了吧?
这信息量太大,韩信一时有点回不过味来,只得讪讪赔笑,再问道:“老奶奶,请问您怎么称呼啊?能不能麻烦给我指下路啊?”
“信伢子,你从这条巷子进吧,你家去年刚搬了,尽头那家就是,”老人指了一指,转身颤颤巍巍地准备继续走开,嘴里还喃喃自语,“命苦的孩啊,你快些回家吧,得亏回来早点,晚了连柳伢都见不上了……”
韩信心里一紧,紧走两步跟上老人,问:“老奶奶,我家……我家咋啦?”他穿越回来,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不说避风港,起码是个有牵挂的地方。
而一找到就被告知,几乎晚了……
老人看他一眼,只摇了摇头,轻声道:“去吧,快些回去吧。”径自走了。
韩信告了谢,不再犹豫,发足狂奔似乎是要追回失去的时间,但他没跑出多远,迟到的敏捷思维终于帮他注意到了一个被忽略的问题——那个老人的眼睛!虽然只是半睁着,但从眼眶的轮廓可以判断那是一双大眼睛,眸子清亮如水,黑白分明,目光虽然黯淡,但注意力的焦点能灵活地定位到他的脸上!
那不应该是一个老年人所应当拥有的眼睛。
从鬼谷学到某些东西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易容术可以精妙地改变一张脸,但不能改变一个人的眼睛。
韩信掉转头,再次发足狂奔,奔出巷子,短短片刻,大街上却再无刚才那个弯腰驼背、颤颤巍巍的身影!韩信放弃了找到那个人的打算,回转身继续朝历史上韩信的家走去。
这是一间破败的茅草房,孤零零矗立在远离其他人家的巷子深处,糊在墙上的泥成片地剥落,周围空地坑坑洼洼的,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茅草,应该是在刚刚过去的冬天和春天被风吹下来的。这个位置的采光和排水都不太好,韩家刚刚搬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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