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即便黄泽不是教坊司案的真凶,身为逆党,也是必死无疑的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求林总旗能够让他少受些痛苦。
“林总旗……”余妙兰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的大明宝钞,都是面额一贯钞的,估摸着有几十两,“这些钱你收下,用于狱中打点……我知道你也救不了他,只求你……”
“你这是干什么?”林鳞游自然是不肯收的,这可都是她千辛万苦积攒下来为着给自己赎身用的!这么些钱,对于达官贵人来说,可能就是一顿饭钱而已,但是对于余妙兰一个教坊司三等幺儿,还不知道得攒多久,得伺候多少男人……
见林鳞游不收,余妙兰也急了:“林总旗不愿帮我这个忙?”
“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林鳞游说,“银子,却是万万不能收的……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
“朋友……”余妙兰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字。一直以来,她都没有什么朋友,那些男人都是把她当作玩物,甚至,都未曾把她当成人来看待。
她在京城在教坊司乃至在整个人世间,似乎就只有黄泽这么一位朋友。
而这唯一的朋友,也马上就要失去了……
“是的,朋友。”林鳞游真诚地说。
余妙兰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真诚,现在,她有了一位新朋友……一时之间,开心伴着酸涩,涌上心头鼻尖。
她笑了。
“冒昧一问,黄泽是你什么人呢?”
“他……他也是我的朋友。”
“教坊案……你放心,我纯粹只是好奇。”林鳞游是真的好奇,他不想让这案子成为无头案,毕竟自己也追查了这么久,“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
“是……”余妙兰终于缓缓开口,“是他做的,但,也不全是他所为。”
原来,教坊司案还有别的凶手。
我就说,凭着黄泽一个少年郎,是杀不了那么多人的。就算可以,也处理不了那么干净。
果然!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们,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林鳞游感受到了杀气,全身的汗毛也因此微微竖了起来——看来这杀气还不是一般的重!
“他本性不坏,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还有……”余妙兰还想再说,被林鳞游一把捂住了嘴:
“先不要说了。”林鳞游低声道,“今晚别回南市楼,去我那住。”
“为……”
“别问为什么。”林鳞游不由分说,拉起余妙兰就走。
走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处荒宅,杀气最是浓烈!
那双眼睛,还一直盯着他们!
林鳞游刚刚吃过饭,没有穿武备战服,自然袖弩也没揣着,只是顺手挎了把绣春刀。
见甩不掉这眼睛,他也有些着恼,轻按余妙兰肩膀:“在这等我,不要乱跑!”说完纵身一跃上了房顶,落脚屋瓦的同时掣出了绣春刀。
他警惕地低伏在屋顶,眼睛四下里一扫,不见任何踪影。
但是那浓烈的杀气味儿,仿佛就在身边!
忽然荒宅之中一群寒鸦惊起,扑棱棱着乱叫着四散而飞。与此同时身后侧面屋脊之下,一道与屋瓦融为一体的黑影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鸟扑向余妙兰!
他速度实在有够快,林鳞游不及阻挡,果断向着黑影甩出了手中绣春刀。
黑影手中握着两把钩镰,听说使这种兵器的人,不是杀手就是变态。
这个黑影不知道是不是变态,但显然是个杀手。
黑影杀手的钩镰刺向余妙兰,却被飞来的绣春刀一阻!未能得手。
余妙兰已吓得后退两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林鳞游飞身而下,正落在余妙兰身前。
她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安全感。
“绣春刀?”黑影看着钉在对面廊下木柱上的绣春刀,知道眼前之人是个锦衣卫,不可轻敌。慢慢地将左手的那柄钩镰倒转,往右手的那柄钩镰底部一撞一拧,手中俨然是一柄长枪!
黑影枪杆一抖,“呼呼呼”生龙活虎行云流水地耍了几招,接着弓步一摆,钩镰枪尖斜指林鳞游——是个以攻为守、诡诈多变的长枪“十面埋伏势”!
两人对视片刻,林鳞游一个滑步,飞跃向左手边木柱上的绣春刀,黑影枪尖随着林鳞游的身影移动,突然身形一动,踏着疾迅的碎步飞身而上。
林鳞游的手刚摸到绣春刀柄,枪尖也往他的面门刺到!他一个仰身躲过枪尖,起身的同时也从木柱上拔下了绣春刀,旋即提刀上撩,然而没想到钩镰枪还有后着,黑影明里是退后躲避,实际却是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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