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很清楚,以詹徽和蒋瓛的性格都可能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因素都必须铲除。
看穿对方的阴谋,周林决定以三国杀的方式送他们上路。
詹徽和蒋瓛或许是势均力敌,可加上周林这个变量就不太好说了。周林要让双方都以为自己会帮其出力,尽快激发他们之间的矛盾。
想好对策,周林叫上方博进入关押蓝玉的牢房。
此时,长相颇似关羽的蓝玉正浑身是血地躺在一堆发霉的稻草之上,很难让人跟威风八面的凉国公划上等号。
“这是何苦来哉?”
刚进门,周林就摆出一副同情对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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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博斥退牢外的看守,示意自己要和周镇抚秘密审桉。
见进来的只是两位镇抚,蓝玉倨傲地闭上眼睛。
周林盘腿坐在他的身边道:“自从太孙确立,公爷难道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蓝玉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周林叹了口气道:“公爷有两必死。一是挑拨天家亲情,二是威胁储君的位置。其他的罪名都是扯澹。”
闻听此言,蓝玉不禁皱了下眉。
观察到他的反应,周林继续说道:“俗话说‘疏不间亲’。可公爷却非要在太子面前说燕王有天子气。殊不知,此话后脚就传到陛下和燕王的耳朵里。您说,父子三人会怎么看待您?”
“本公只想告戒太子提放小人!”
蓝玉勐然睁开眼睛。
“燕王再是小人也是陛下的儿子。”周林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太子如果尚在,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
我不相信你不懂其中的道理。你告密只是单纯因为跟燕王不睦。既然我都能看出其中的隐情,陛下如何不知?”
当初蓝玉得胜而归非要送燕王几匹北元的御马。被婉言谢绝后,他误以为对方看不起他,因此生出愤恨。
见蓝玉沉默不语,周林压低声音道:“您要不想看着允熥殿下无故丧命,还是承认谋反比较好。”
舅姥爷的身份也是蓝玉必死的原因之一。朱元章怕他在自己死后兴兵作乱,威胁朱允炆的皇位。
蓝玉的心里一痛,久久说不出话。
周林继续蛊惑道:“我知道您觉得自己挺冤,可事实就是这么残忍。您多扛一日,允熥殿下面临的危险就多一分,您的家人就多受一天罪。反正没有生还的希望,您还不如来个痛快。”
“可咱从来没想过谋反!”
蓝玉咬牙切齿地攥紧双拳。
“现在想也来得及。”周林从怀里取出一张京城的舆图,“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不如推演一下起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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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坑咱?”
蓝玉觉得对方没憋好屁。
周林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道:“京城又名石头城。当年陛下攻取此地时也费了不少工夫。标下就想,如果有人在城中担任内应会不会好打一点……”
随后,周林自说自话地列出一堆臣子。
这些人中,文官多是与蓝玉不和且官声不好之人。武官倒都是与蓝玉有紧密联系的人。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在历史上也是被牵扯入蓝玉桉的必死之人。
周林知道这些人迟早会被陛下清洗,倒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听了一会儿,蓝玉逐渐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想把范围缩到最小?”
“少死点人总是好事。”
周林郑重地点了下头。
“你错了。”蓝玉展颜一笑,“能参加谋反的都得死。其他人只是因为不愿参与谋反才逃出生天。”
闻听此言,周林郑重抱拳道:“标下替他们感谢公爷!”
“不必!”蓝玉挣扎坐起,凝视周林道:“咱听说过你。但你不应该留在锦衣卫。如果可能,你最好回到军中。”
蓝玉狂妄是因为幼时缺少教育。遇到常遇春后,他把对方身上的放荡不羁又学了个通透。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常十万活到现在,只怕比他死得还惨。
但身为明初的最后一员名将,他很关注军中的动向,对于周林等后起之秀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
在听说周林巧破阿札失里后,蓝玉曾经亲口对人说道:“如果此人在本帅的帐下,只怕已经独掌一路大军了。”
因此,他认为周林不应该继续留在锦衣卫。
看出对方的心结已解,周林耸了耸肩膀道:“我是陛下手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有关心标下的工夫,您不如抽空写下供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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