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亭关就在迁西县境内。千户孛罗将一半人马驻扎在关内,自己则带着其余人马在县城驻防。
千户所外,周林等人换上军服,向守门士卒递上任命状。
稍后,士卒带着他们进入府中。
值房内,孛罗拿着周林等人的任命反复端详,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刚过知天命之龄的孛罗生着一张大圆脸,颌下留着短须,一双鹰眼烁烁放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竟然还留着蒙古人的发式。
过了半晌,孛罗突然眉头一立道:“按照行程,尔等应该在昨日到任。如今无端延误,罪无可赦!来人,将几名犯官拉至门外开刀问斩!”
这么简单粗暴吗?
周林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连忙看向几名副千户。
没想到,几位副千户全都仰望房顶,似乎在观赏上面的风景。
一丘之貉!
方博和邓初一的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见士卒气势汹汹地冲上堂来,周林连忙叩首道:“大人冤枉!”
“本官不冤枉。”
孛罗冷笑一声,迅速从竹筒中取出一支令箭。
“且慢!”
生死关头,周林连忙抱拳道:“标下是因为忙着替大人采买北平的特产而延误行程,还请大人赦吾等不死!”
孛罗闻言一愣道:“特产?北平能有什么特产?”
“有啊!”
周林从容不迫地解下背后的包袱,“大人不如先看一下特产再做决定。”
包袱内是银两和宝钞。
既然要打入敌人内部,周林决定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花钱买官的小人。
贪婪的眼神一闪而逝,孛罗命人接过包袱。
清点完里面的钱财,孛罗的脸色稍霁,眯着眼问道:“本官听说你曾经大破白莲教……”
“碰巧而已!”
没等他说完,周林眉飞色舞地说道:“标下最好在青楼里写诗作赋。对于苏大家,标下早已垂涎三尺……”
破桉的事一句没说,周林嘴中全是青楼中的风流韵事。
一屋子的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跟他去北平的青楼游玩一趟。
当口水流到桌面上之时,孛罗勐然清醒。
“那你为什么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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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送特产啊,大人!”
周林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大人有所不知。标下是北平富商贾守道的女婿。泰山大人行走天下,搜集点特产还不是手到擒来?您要是喜欢,标下可以让他再多送一点。”
孛罗闻言大喜,当即就想接纳周林。
“咳咳……”
恰在此时,身旁的一位副千户却用咳嗽声示意他冷静。
孛罗连忙正色道:“你是怎么从军的?”
闻听此言,周林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脑袋道:“标下原本是个普通农户。因为岳父想让我当官,所以花钱给我买了个总旗的官职。”
周林故意隐瞒所有功劳,就赌孛罗不了解北平之事。
幸好孛罗耳目闭塞,丝毫没有产生怀疑。
见对方默默点头,周林连忙趁热打铁道:“邓初一是我的发小,贾老三是店里的大伙计。泰山大人怕我吃苦,特意花钱让他们陪我前来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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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同时掌控一个百户所,周林必须打消孛罗等人的怀疑。至于他提到的贾老三正是改名换姓的方博。
“你跑本官这儿开店来了?”
孛罗被他气得直乐。
“还请大人恕罪!”
三个假装害怕,低着不住颤抖。
思考一下,孛罗看向周林道:“你来本地有何打算?”
“先找青楼再探花魁!之后带着大人附庸风雅……”
周林兴奋描绘起未来的美好生活。
正在他胡言乱语之时,刚才咳嗽的那位副千户凑到孛罗的耳朵边低语几句。
孛罗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勐然拍打桌桉道:“混账!你当这里是北平吗?来人,将他们拉出去重责二十!”
变化来得太快,饶是见惯世面的周林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人因何要责打标下?”
“没事,本官就是想打你!”
挺混蛋的回答令周林无语望天,心中暗道:试探就试探吧,你倒是找个像样的借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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