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了他是否能改变这样的结局?既然稚叟因他而进入忏罪之门,是不是只要杀了他忏罪的根源也就不复存在?”
“如果逆天道而为注定为天道所诛,我义无反顾,对不起……赤炎……”
白鹤一身灵力于额间盛放异常耀眼白光,正当那白光欲取流火云寂性命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断了她的行为:“瑞阳,你在干什么?”
白鹤眼中充满绝望,数千年来她第一次看见稚叟如此愤怒的目光,居然是对自己,数千年来他们彼此之间只有信任,而这数千年来铸就的坚不可摧的信任在此刻溃堤,白鹤已无力发出声音,低低的几声嘶叫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得真切。
“你居然……”
流火云寂揉揉惺忪睡眼,全然不知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睁眼稚叟已经从天界返回永生之境,更让他不解的是这一人一鹤之间彼此尴尬的场面。
白鹤的眼中掩饰不住的伤,她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孩子,她知道此后与稚叟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了无法修复的裂痕,即便他知道真相又如何,以稚叟的个性他绝不会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任何谅解,或许以后他们之间只有恩,已无情,稚叟自然会以恩人的身份礼敬她,却再也无法像朋友一样坦然处之。
“仙童,你和大白鸟之间吵架了?”
稚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淡淡说道:“你在永生之境滞留的时间也不短了,没听说过仙界须臾,人间百年吗?我送你离开这里。”
见稚叟独自在前边引路,而白鹤站在原地不动,流火云寂的脚步并没有迈开。
“仙童,大白鸟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稚叟不语,独自向前走去,流火云寂追上他,“她只是一只鸟,能做什么事情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你是个神仙,怎么能跟一只鸟过不去呢?”
“她……刚才……”
稚叟欲言又止,他对白鹤仅存一点私心,不想将白鹤刚才的行为告诉流火云寂。
“刚才怎么了?”
稚叟不说话,只背对着白鹤,流火云寂当他又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便转过身过去想要抚摸白鹤的羽毛安慰安慰她,当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羽毛的时候,白鹤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后退,流火云寂笑着说:“你只管放心,仙童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一会就会忘掉刚才发生的事。”
只有白鹤知道,虽然稚叟常常会忘记自己想说的话或要做的事,但有些事情他永远都不会忘掉,就像他恪守天职,从不曾忘记将每位天神的永生之泪送入天界,也从不曾忘记在每次回到永生之境,唤她一声瑞阳。
流火云寂只好跟随稚叟离开永生之境,在临别之时,他转身再看了一眼白鹤,白鹤背过身去却不看他。
“难道大白鸟是在生我的气?”
可是流火云寂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做过什么让白鹤生气的事情,他只隐约记得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片洁白的羽毛。
“那是大白鸟的羽毛?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扯下了大白鸟的羽毛?”
流火云寂一路胡思乱想,却忽略了稚叟脸上凝重的表情。
“瑞阳性情温和,为何今天如此反常,居然想杀流火云寂?”
“这里就是永生之境的出口,这个送给你。”稚叟从腰间囊中掏出一块小石头。
“别看这块石头外表朴实无华,却是永生之境特有的珍品,人间绝无仅有,就是永生之境也为数不多。这叫‘引生石’,遇到危机的时刻,它或许能助你脱离险境;另外它能指引你到达心中所往,不过那需要与它情感交流,日久心灵相通,神石的灵性才能感知到你的心意。”
“和石头情感交流?”
“你首先要相信它,它不是一般的石头。”
流火云寂接过石头:“谢谢仙童,我这就走了,大白鸟好像很生我的气,还请仙童帮我多劝劝她。”
“我叫稚叟,不是仙童。”稚叟突然红着脸,大发雷霆,流火云寂只把他当成小孩,自然他所说的话也变成了童言无忌,流火云寂丝毫都不介意,依旧嬉皮笑脸,更是胆大妄为地伸出手摸了摸稚叟的头:“知道了,老神仙。”
两人站在山崖边上,流火云寂四处张望寻找出口,稚叟终于得了一个好机会,毫不顾忌报复嫌疑,很是淡定地说道:“不用找了,门在下面,我送你出去。”
于是流火云寂“啊”的一声坠入万丈悬崖,顷刻间从仙界跌落人间,原来这就是人与仙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和高度:从仙到人,粉身碎骨;从人到仙,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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