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槐在窗边来回踱步,其频率几乎要与治安局大楼外熙攘往来的人流达成一致。
临窗的栏杆上吊着三盆常春藤,巴掌形状的叶片汇聚形成的绿色瀑布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荡,隐约传出的“沙沙”声响,像是谁在呢喃低语。
所谓观物即观心,常春藤泛起的绿浪本是宁静惬意的景象,送出的木叶芳馨也可助人凝神静气,但现在的高志槐却只觉得这些植物碍眼聒噪,让他不得安宁。
这几年,宁浦的治安是什么情况高志槐心里是一清二楚,工作没做好是肯定的,如果要问责,他这个治安局局长肯定是首当其冲。
前几年,南联盟当局对包括宁浦在内的几个边陲小县乃至于边陲市区的态度如何,虽未明说,但却人人都能感觉的到,那就是“放弃”二字,行政编制裁减、经费预算一砍再砍、经费拨付一拖再拖、特调局人员撤编……种种迹象都可以为之佐证。
最近这段时间,北联邦蠢蠢欲动,听说在前线已经爆发了好几次小规模冲突,且冲突爆发的频率仍呈上升趋势,估计过不了多久,宁浦的天便要换一种颜色,县当局大楼上飘扬的便不再会是四龙旗,而是象征着北联邦政权的北字王旗。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个李庆。
虽然从资料上看,这个李庆是特调局刚吸纳的新人,但周边地区的处理方式都是把人往回撤,往市里撤,根本没有还往县里安插人手的做法。
福永市的那位顾队,究竟在想什么?
焦虑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高志槐顿时停下脚步。
随着他一声“进”,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转身,见是刘勤华带着许子舒进来,高志槐刚酝酿出一点笑容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许子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咋舌,心想这领导的脸,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呀。
而她身旁的刘勤华却没有这份闲心,就在不久前,高局才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训了一通,措辞之严厉,语气之威严,让刘勤华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以至于一看到高局的冷脸,他只觉得腿肚子都有点转筋。
“我说的事,都办好了?”高志槐回到办公桌后,将刚才签批好的文件往前一扔,沉声问道。
那“啪”的一声,直让刘勤华心里打了一个突突,他赶忙上前,身子微微下躬,道:“都办好了,李局的办公室我已经让人去收拾,明天肯定能搬进去,还有您要求的检讨,明天早上也肯定能放到李局的桌子上。”
高局长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刘勤华,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学历也不差,却太不懂审时度势了些,所谓不经事不知人,看来自己对他的期望是有些高了。
刘勤华看着高局长脸色,心里已是凉了半截,却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所谓一步差,步步差,说的,可能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高局长看了眼这位可以说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又扫了眼后面的许子舒,现在这情况,他就是想点拨刘勤华两句也不是时候,他用手扶了扶额头,说:“到时候你把你的态度拿出来,现在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刘勤华失魂落魄地点点头,转身看到许子舒冷冰冰的容颜,心中就更不是滋味,出门时更是险些被绊了一跤,许子舒不由得扑哧笑出声。
高志槐心中更是暗暗摇头,不经事,实难知人啊。
“想讹人?”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志槐闻声微微一愣,暗骂了句,想起身去迎,但念头一转,便决定端坐不动,静观事态发展。
李庆刚到高志槐办公室门口,就见一个人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扑在自己身上,待下一刻那人稳住身形,他才看清这人就是刚才在楼下跟自己闹了点不愉快的刘副主任,所以他说起话来,也就不必讲什么客气。
刘勤华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想叫一声李局,嗓子却像是吞了铁片般,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天知道当高志槐告诉他李庆即将出任宁浦治安局副局长时,刘勤华心里头是什么想法,是错愕,是不可思议,是觉得荒唐,但却不得不信,高局长不可能也没有必要用这个来唬自己。
他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道个歉就道个歉,向领导低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当正主站在自己面前时,刘勤华才知道,这种落差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接受的。
李庆见刘勤华不说话,轻笑了声,也不再理他,站在门口朝里面喊道:“高局,现在方便吗?”
接着,也不等里面回话,推开堵在门口的刘勤华,直接走了进去,以他强化后的力量,要推开一个神思不属的成年男人自不是一件难事。
“子舒也在?”李庆向许子舒微笑致意,又对她说:“刚才多亏子舒来找了高局长,不然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刚来就造成这种影响,耽搁大家工作,实在不好意思,高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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