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端着盘子离开房间后,我就沉浸在一种茫然的恐怖之中,这种感觉就像是惊悚故事中的某种桥段;A先生与B先生许久没见,在路上碰面,两人闲聊了几句。在与B先生分开之后,A先生又碰到C先生,由于ABC三人恰好认识,所以A先生就笑着向C先生说:“我刚才还遇到啊B,他说自己又买了套新房,让我到他那去玩。这家伙生财有方,咱两找个时间,一起去蹭他一顿呗?”

C先生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老A,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前几天我才参加了啊B的葬礼——他那叫睿什么的厂子经营不善,人一时想不开,从厂房顶上跳下来,当场就去了。”
自以为熟悉的人以及世界,在转眼间露出了另一种面孔,这种强烈的荒诞感叫人为之毛骨悚然。
用更简单的方式来描述,我的世界观遭到了动摇。
在尼斯缇娜说了将某种“东西”还给我之后,我的左眼发生了难以形容的奇妙变化,微观的、宏观的、过去的……一切不可能被观测的物体都变得能够被左眼所目视,只要是心中有所明确目的,左眼就能将想要看到的事像都呈现出来——虽然没有尝试过全部的功能,但如果根据我记忆中的设定,左眼理所应当的能够被称为……全知之眼。
暗之子、黄昏之子尼斯缇娜,介于有间与无间之中,不在过去,不在现在,不在未来。其体型难以言述,其本质为世界尽头的深渊,是记录一切事像的“书本”,是吞噬万物的毒蛇。
它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世界的边沿,一切成为过去的事物都是它的食物。世界每往尽头推进一节,它就变得强大无数倍。而被它所吞噬的事物,都永恒的凝固在它的体内,为它所用,被它所知晓。
所以,它理所应当的持有这么一双由神所赋予的眼睛——另一种意义上的全知之眼,正名为终景之眼。
不是因为有人告诉它答桉,所以它才知道答桉,而是因为它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将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在体内,所以它理所当然地拥有着全知的双眼。
尼斯缇娜所“还给”我的,应该就是当她吞噬完整个世界后理论上能够达到“全知”这一高度,但本质上是从世界尽头回朔一切记录的眼睛。
所以在我的设想中,那双眼睛所能够看到的东西,都是已经被尼斯缇娜吞噬完的事物。换句话来说,没被吞噬,就不会被她的眼睛所看见。但是又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即看到的瞬间就代表事物已被吞噬——究竟是吞噬了以后才能看到,还是看到的本身就是吞噬,两种概念暧昧不清,本质上也没有冲突,难以分辨。
但能肯定的是,既然在她“还”给我的眼睛中既然能够看到现实中呈现的过去影像,这也就意味着她在侵蚀着这一个我所真实生存的现实世界,将现实的世界变成食物吃掉——现实与虚幻的界限遭到打破,绝望会降临世界。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被尼斯缇娜所吞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概念,首先被吞噬的事物会被生者所遗忘,其留存在世间的痕迹都会消逝。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放在桌面上的茶杯,伸手去抚摸它,心中被越发浓重的寒意所笼罩;如果尼斯缇娜吞噬了“杯子”这一概念,那么“杯子”这种形态的东西就会被从世界上抹去,人类制造的所有杯子都会消失,自己也会忘记与杯子有关的一切,就像“杯子”这种东西从来没有诞生在世界上一样——不可逆转的消失,这是尼斯缇娜吞噬的本质。
当尼斯缇娜吞噬掉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时,生命就会失去所有;世界失去光,生命理所当然的在昏暗的世界中挣扎求存,依靠微弱的火种来延续生命。花草树木被吞噬,世界光秃秃一片。海水干涸无踪,一切都是粗糙的石头,风沙席卷世界。最后,生命遗失了一切,呆若木偶,只能在没有空间的死寂中茫然地伸手,重复着还未被吞噬的抓取动作。
终于,一切归于死寂。
这样的结局是我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的,与这种结局相比,静的事情也无关紧要,虽然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静会表现出一种早就认识尼斯缇娜的姿态,但是这件事暂时不重要。
我将目光投向依旧笑盈盈地坐在对面的尼斯缇娜身上;此前在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以后,她就将“还”给我的眼睛收回了。静并没有跟我解释她究竟和尼斯缇娜说了些什么,只是用一种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我,那对翠绿的眼眸中蕴酿着涟漪,就像要流淌出水波一般。
“折,不管怎么样,我是唯独不会伤害你的。”
静侧过身,伸出右手抚上我的侧脸,柔嫩的掌心在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仿佛要借此将勇气与信心传达给我:“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我默然不语,却敏感的察觉到当她在“唯一”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使得声腔变得有些不协调,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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