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刹那间面无表情,就那么打量着梅承庭。
红衣少女一旦没了笑意,微微上扬的眉梢处就如同结了冰一样,梅承庭与她对视,能清楚感受到她不再刻意收敛身上的杀意,那凌厉的气质一瞬倾泻而出,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眼中有,带着极度悲凉、或者说哀伤的怒意。
到底是这么多年,她还记得十三年前的事,梅承庭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安慰:“你若实在不想去……”
殷罗闻言却笑了,“我没有不去的理由,即便我不想。”
玉如意拉了拉她的衣角,有些担心,“阿姐……”
殷罗瞥过去,眼神示意他安心。
梅承庭张了张唇,再想说话,又见殷罗朝他走近,淡声道:“劳烦司使带路。”
听闲楼,念泠阁。
派去的南夏影探很快就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池夜。
聂人犀一边拨弄算盘记账,一边发问:“阿夜,你为何就这么肯定,麒麟木在他们身上?”
池夜先是对着影探说了句:“退下吧。”这才看向聂人犀,“我不肯定。”
聂人犀停下手中动作,颇为惊讶:“那你为什么一直派人盯着殷府,还让谷上花给那卢家镖局的头儿下毒,想让殷罗压这趟镖?”
“我虽不肯定,但你想想,自从麒麟木被人从大梁皇宫盗取,至今已有将近半月,这半月里,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少有新消息传来,他们就算是暗地里在寻找此物,也没谁的风头太盛,可殷家不同。他们在麒麟木丢失第三日,就大张旗鼓地从江南赶来上京,若说单纯是为了帮助安泰司排查,我是不信的。”池夜在八脚拱桥锦鲤腾跃的镂空香炉里填上一块香料,刹那间烟雾更盛,氤氲在他周身,“先抛去殷家与皇室、安泰司故有的交情,也不提殷罗是崇文帝之姐明梵岚养大的徒弟,单说殷罗这个人,以你见她这几面,你觉得她会为了上一代人的恩怨,自己反复往风波里凑吗?”
“可你不是也说,她是为了十三年前的事情才来的上京?”聂人犀皱眉发问。
池夜神秘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止。”他侧眸对上聂人犀的眼,“玉氏后人,与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若说殷罗是为旧事来此,那玉氏后人又是为何?”
“帮明氏皇室找到麒麟木?”聂人犀顺着他的话问,他实在是没有池夜运筹多年的心思权术,也不是很能想明白这事里的弯弯绕绕,他只适合做生意。
池夜弯唇一笑,“据我所知,上天鉴的玉氏可没那么好心。玉氏坚守的,是大梁国运,而不是明氏皇族,若非麒麟木牵扯国运兴衰,玉氏后人,不会轻易出现。”
“所以你怀疑麒麟木在他们手中?”
“或许吧。”池夜垂了垂眼,“这是一场以上京为中心的棋局,三国内的天下城池、各类世家、甚至江湖门派,都想获得下棋的机会。目前看来,殷罗和玉氏后人,便是这局中的棋眼,我们若不从此着手,恐怕会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又抬眼,“只是我还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在无形着控制这盘棋。”
聂人犀难得机灵,他又问:“若我没猜错,这趟送镖,你也会去吧?”
“不止我。”
聂人犀接着问:“谷上花也会去?”
“她昨日已经被我派回南夏处理王庭里的事了。”池夜回答的不急不慢。
聂人犀又疑惑了,除了谷上花,还有谁可以保护池夜?十三延荣卫?可他们不是在南夏宫中呢?五行影探?据他所知,他们只是擅于勘探消息啊……
“那还有谁?”聂人犀头脑快爆炸了也没猜出来。
池夜扬了扬唇,“还有你啊,聂少主。”
聂人犀身上的算盘一下子就翻了,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他右手食指僵硬地指向自己的脸,声线有些颤抖,“我?你要带我去?押镖林城?”
“很不可思议?”池夜神色平静。
聂人犀急忙点头,点完头又连连摆手,语气有些不稳:“我可能不太行……不对,我就是不行,我当年学武的时候都在偷懒,这次押镖,我帮不上忙,还可能给你拖后腿……”
池夜扯了扯袖子,全然不在乎,“无妨。”
聂人犀很想给面前人跪下,可是又想起了当时他说的要当兄弟的话。聂人犀觉得自己给兄弟跪下是很不体面的,但是他真的手足无措。聂人犀心道,我的好王爷啊!您当然是无妨了……您十六岁可独挑南夏重任,十七岁闯入元老府内怒杀三朝元老,十八岁孤身带兵平定边城暴乱,十九岁南夏就几乎太平了!谷上花又说您的武学造诣是南夏王庭百年来最厉害的,若真气护体刀剑不破……我算个什么啊?我恐怕连聂衡都打不过,若是押镖路上遇见什么事情,比如抢劫、啊不对,殷罗若在的话,押镖路上恐怕一定会遇见些什么事故的……那万一刀剑无眼,他命丧当场,听闲楼百年基业不就,毁了?那南夏百年暗桩不就……也没了?
聂人犀经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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