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儿见到了兰夫人。
原来月娘离开之后,兰夫人就没再远游,一直留在幽兰馆主持大局,一方面是为了安抚馆内的妓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栽培新的花魁人选,日后重振旗鼓。幽兰馆虽然都是一群清倌人,可也不是餐风饮露的神仙,也要吃饭也要生计,不能因此一蹶不振。
上午兰夫人还在休息,听闻红袖禀报月娘来信,连忙起身梳妆,将吴茱儿请到后院绣楼相见。
馆内的姐妹们都将吴茱儿当是个小货郎,可她的女儿身却瞒不过阅人无数的兰夫人,既知她是来替月娘送信,便打消了疑虑。
吴茱儿同兰夫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这位传闻中名噪一时的秦淮名妓很是敬畏。敬是因为她凭一己之力开设了幽兰馆,给许多沦落风尘的可怜女子提供了一所避风港。畏就说什么上来为何了,她总觉得能教导出月娘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那兰夫人一定更聪明了。
“夫人,这是月娘亲手写的信,让我务必送到您手上。”
她取出怀中信件,两手递到兰夫人面前,微微有些紧张。昨天晚上鬼大侠私自拆看了月娘的信,她没能阻止,事后她虽然又用蜡油将信封了回去,但若仔细分辨仍能看出不妥。
所幸兰夫人心急于月娘的消息,接了手便撕开信封,并未察觉到这封信已经被人拆过了。她看到月娘亲笔,眉头忽而舒展,忽而皱起。
月娘没在信上提到她进宫选秀一事,然而兰夫人早就猜到了一些,月娘先是向她报了平安,又诉说了吴茱儿同她姐妹之情。最后才写到正事,月娘拜托她在秦淮一带帮她打听一个名叫小黄莺的歌妓,形容了年龄和体貌特征,不忘叮嘱兰夫人小心行事,不要走漏了风声。
兰夫人看完了信,凝思片刻,这才抬头看向吴茱儿,不露声色道:“多谢你来送信,待我修书一封,你再帮我送回去给月娘可好?”
吴茱儿点头说好。
兰夫人这便起身到隔壁琴房,吴茱儿静等了一盏茶许,兰夫人才拿着一封回信出来,交到她手上。又从手腕上摘下一只圆润的蓝水玉镯子,拉过了吴茱儿的手就要给她戴上。
吴茱儿哪里肯收,她虽不识货,但见这玉色光泽如新,盈盈碧蓝,就知是贵重之物。
见她推拒,兰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温声细语道:“我一生注定无儿无女,月娘便如同我亲女儿一样,你肯同她做伴儿,替我照顾她,我不知如何感激。这镯子乃是我贴身之物,戴了许多年,有道是好玉养人,你就收着吧,不然我心头难安。”
这下吴茱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兰夫人便趁她犹豫,硬是将镯子套在她的手上。说来也巧,夫人身形偏瘦,骨架纤细,同吴茱儿手腕差不多粗细,这镯子精致小巧,她戴上去大小刚好。
吴茱儿用力拔了几次都没拔下来,顿时涨红了脸。
兰夫人却笑着拉开了她的手,道:“你再拿下来,我可要以为你是嫌弃我的东西了。”
“不不,不是。”
吴茱儿无奈作罢,向兰夫人道了谢。
将至中午,兰夫人有意留下她吃过饭再走,可是吴茱儿担心太史擎等急了又要发脾气,只能向她告辞,收好了回信,到前楼雅间去会和。
太史擎一声不响地带着她离开了幽兰馆。
等他们走后,红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兰夫人面前,又是撒娇又是耍赖,非要看看月娘信上写的什么。
“就是报个平安,没别的了。”兰夫人对红袖一惯纵容有耐心。
红袖眼见无望,闷闷不乐地嘟起了嘴巴,忽地想起来一件怪事,立刻告诉兰夫人知晓:“我才知道小货郎是个女儿家,而且她似乎同白鹿院少主相识,刚刚我看见他们一同离开了。”
“什么?”兰夫人面露诧异,难以置信道:“你亲眼瞧见的?他们一起走了?”
太史擎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她这幽兰馆定了下处,留了空房。然而他行踪不定,就连她这个主人都没见过他两回,他何时来,何时去,她也管不了。
“我肯定不会看错的。”红袖虽没见过太史擎真容,可是认得他身形。
“那就奇怪了。”
堂堂白鹿院少主,怎么会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扯上关系?
***
正午时分,吴茱儿跟着太史擎主仆二人回到了江宁城。
“公子,不知你要往哪儿去?”她这回学精了,先问问他去哪儿,再说他们不同路,就能一个人回去了。
太史擎望了望日头,约莫着时辰,拉低了一方斗笠,问道:“你饿不饿?”
“不饿。”吴茱儿赶紧摇头。
“饿了!”小鹿子用力点头。
太史擎直接无视了吴茱儿,点头道:“那就先寻个地方吃顿好的。”
然后转身沿着大街朝着四方桥走去,吴茱儿跟也不是,走也不是,小鹿子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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