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语妍怀着报复月娘三人的心思找了过去,结果倒把她气的不轻。吃了一记闭门羹,她怒气冲冲回到了梅妆阁,越想越不忿,只好冲着眼前两个丫鬟发火。
“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帮着外人合伙欺负我,刚才要不是你们拦着,我早教训了她们!”
小乔和小沫低眉顺眼,任由她骂去,心里头黑白分明:这语妍娘子虽是贵客,却不是她们的主子。何况曹公公之前就有交待,让她们看紧了她,不能让她任性胡来。
“去个人,将曹寺人找来。”语妍歪头往榻上一躺,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
小乔默默退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禀报:“曹公公出门未归。”
“那就去前头等着,让他一回来就往我这儿来!”这般语气,竟是将曹太监当成个奴仆呼来喝去了。
殊不知这会儿曹太监正被一桩意外搅得焦头烂额呢。
他早上安置好语妍就出了门,前去同牛内监碰头。这个牛内监就是今年宫中下派到南直隶来开矿收税之人。
两人这十天半个月来合伙讹诈了不少钱财,牛内监负责去寻地头行勒索,曹太监就替他摆平上头的关系,分工明确,得了钱钞便四六开来。
谁知今日一见,牛内监会带来一则凶闻,起因如是——
前两日牛内监在江宁南郊瞄准了一块地皮,查明是当地一家何姓富户的祖坟,就假借开矿的名义上门勒索。谁知何家兄弟两个出门在外,没有男丁守门,妇孺做不了主,硬撑着没肯破财消灾。牛内监一怒之下,就带了一伙地痞无赖将人家的祖坟刨了,那家女眷赶过去阻拦,却遭遇羞辱。
结果昨天晚上,那何家三个女人,守寡的婆婆带着两个儿媳妇,在挖开的祖坟前头找了一棵老树,上吊自尽了。
今天早上尸首才被附近的乡民发现,早死的透透的了,只在当场留下一张血书,控诉牛内监的恶性。
这下子事情可闹大了。
牛内监去迟了一步,周遭好些乡民都瞧见了那娘仨的死状,一传十十传百,连着那一份血书,也不知传过了几道手,虽然最后被他抢了回来,可这事儿是盖不住了。
敲诈勒索是一回事,闹出人命来可又是一回事了。
“等到何家男人回来了,必不会善罢甘休,此事告到衙门去,万一叫我偿命可如何是好?曹哥哥这回千万要救我。”牛内监哭丧着脸跑来找曹太监求救。
曹太监自问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听见这事儿也觉得棘手。看见牛内监一副窝囊样,心里恼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慌什么慌,人又不是你杀的,那张血书呢?”
“在这里。”牛内监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团染红的绢布递给他瞧,扑面就是一股隔了夜的腥气儿。
曹太监抖开来看,那上头果真是字字泣血,声声控诉,拼了一死也要揭发他们这一伙“阉贼”的罪行。
“拿去烧了,留着他作甚。”曹太监没好气儿地训斥他:“兔子逼急了也得咬人,咱们只为求财,谁叫你带人糟蹋了家中妇人,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牛内监支支吾吾,无话可说。
曹太监嘴上骂他,到底不能袖手旁观,毕竟这事儿牵连着他,万一闹出官司来,牛内监一准儿吃不了兜着走,别再把他给咬出来了。
“你照我说的去办,保管你平安无事。”曹太监揪着牛内监的耳朵,嘀嘀咕咕,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交待他行事。
先叫他今晚偷偷带人去把何家挖开的祖坟填上去,让那天带去的地痞无赖都统一口径,只当他们从来没有刨过人家坟头,也没糟蹋过人家媳妇。
再来叫个番子潜进何宅,偷一件那死去妇人的小衣肚兜儿出来,寻个同乡的光棍栽赃了,传出风声就说那家儿媳妇行为不检点,趁着汉子出门在外偷人。
烧了血书,这事儿谁是谁非就说不清了。曹太监再到宋孝辉那里打点一番,验尸的时候做些手脚。等到何家兄弟回来了要告官,他们就赖他家儿媳妇通奸被婆婆和妯娌发现,两人叫奸夫害了性命,那偷人的也上吊自尽。
总而言之,只要能糊弄过去就行。
牛内监有了主心骨,一叠声儿地道谢,曹太监却没白帮他,又趁机多占了他两成利。
到傍晚,曹太监才回到江宁别馆。听说梅妆阁那一位闹起来了,只得暗骂一声,匆匆赶了过去。
......
语妍白天受了一场窝囊气,晚饭都吃不进去,见到曹太监来了,自然是没有好脸,没有好气道:
“曹寺人好大的架子,非得三请五请才来。”
曹太监辩解一句:“小人也不是个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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