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春花家,一家人正吃饭呢,旺大爷没在,“嫂子,旺大爷呢?”
春花招呼道:“吃了没,一起吃。”
“不了,刚吃哩,我来借旺大爷的火铳子,晚上去守包谷地咧。”
旺大娘要去取挂在墙上的枪,方奇赶紧说:“大娘,你吃饭,我来。”取了火铳子拎着铁砂子和火药,“看晚上运气,打得猪獾,也分给你们。”
大娃和小娃乐的齐拍手:“好咧,吃猪肉!”
春花笑骂道:“好个屁,没听你叔说看运气啊。”
回到家里,到河边担了一担水给娘洗衣服,顺便冲了把凉水澡,对着镜子换了药,这才背枪拎饭捏着手电去赵三刚家。
何叶正涮锅,两个屁孩子拿着香烟壳叠的牌巴子在地上轮流扇,看见他齐声喊叔。这两孩子一个比一个顽皮,名字叫的也奇葩,大的叫斗圣小的叫大圣,你说这两孩子能不淘气么?
“嫂子,三刚哥回来没?”
“没哩,八成又去丽子家去了。”何叶收拾好灶台,看他这身装备笑道:“看包谷啊,天干地旱连野物在山上也呆不住,听你哥说糟蹋不少包谷哩。”
方奇举举火铳,“没事,只要敢下来,我放它一枪,没准明天就能有猪肉吃咧。”
赵三刚进门:“何叶,找两件换洗衣服,在小溪边搓搓洗洗就成。”
拿了衣服两人朝着西山凹走,夏夜浓黑如墨燠闷无比,他俩又是一身的污汗。青蛙虫子在草丛里欢声大唱,他们走路声惊动那些虫子们一个个嘎然收声。
“三刚哥,你瞧,天边打闪了咧。”
赵三刚朝南边一看,可不是,隐隐还传来雷声,禁不住臭骂道:“造他爹,干了恁多天,老天爷终于开面儿,咱们快走,别淋在野地里。”
也就走出十多步,蓦然吹来一阵夹裹着雨腥味凉风,吹的包谷叶哗啦啦作响。天边的雨云说来就来,风也瞬间狂野起来。
“他姥姥,说下就下啊。”方奇撒开脚丫子紧跟着赵三刚一路狂奔向西山凹的看棚。
然而离看棚还有半里地,黄豆大的雨滴就砸下来,敲打在脸上身上脆生生的疼,痒酥酥的麻,还有些莫名的畅快。
大黄一路迎过来汪汪叫着又跟后面跑,狼狈不堪跑进看棚,两人早已成了落汤鸡。
傻达子嗬嗬笑着,“好雨好雨,咱家不用浇地咧。”
赵三刚干脆脱了衣服跑到雨里冲,当空喀拉拉一个炸雷,吓的他滋溜又跑回来。
傻达子捧着大海碗嘎嘎大笑,方奇脱下湿衣服拧干晾在看棚架子上,把带的饭肉骨头倒进狗盆子里,拍拍大黄脑袋让它吃去,问道:“傻达子哥,饭好吃不?”
“好吃好吃……嗯,真好吃。”傻达子划拉着饭,嘴里包着鼓鼓的,“还有肉……真好吃。”
跟傻不愣登的王二猛比,张达才是真傻,不过他的傻不是天生的,而是小时候淘气从树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壳子。所以张丽怕把方奇也摔成她哥这样,那乐子可就大了。
赵三刚拿毛巾擦干身子换上干净衣服,坐在稻草上又抠出烟来抽,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念叨着:“下吧下吧,给老子可劲儿下,啥时把水田里也下满了,老子给你烧香磕头。”
看棚离地约一米来高,就用砍的树棍子搭建而成,不怕雨水也不怕蛇兽,站在上面就能看到一大遍包谷地。这地方是凹口,从西山峄的山口,野兽要下山必须从这里走,又有大黄看着,守在此处就能守住一百多亩地的包谷不受野兽糟践。
“三刚哥,听说早年旺大爷在山里采过草药,后来咋不采咧?”
赵三刚抽了一只烟还不过瘾,从柱子上掏出旱烟袋狠狠剜了一锅子烟叶点上,吧嗒吧嗒抽了几大口才爽过劲儿,“娃儿没娘,说来话长,早年旺大爷可是村里采药人,家里比其他人家富裕,才给三个儿娶了媳妇。后来封山育林嘛不让进山,他就打猎,没打多久,又不让打……特娘的,守着个宝贝疙瘩不让弄,还弄球哩!一说就是几十年光景咧。”
马灯被狂风吹的吱嘎吱嘎响,风卷着暴雨一泻如柱,雷声隆隆电光霍霍,好似要将几个月的雨水一骨脑地全倒下来。
看到这雨水下的欢实,方奇嘎吧嘎吧嘴,“明早能捞鱼哩。”
傻达子把碗放在棚檐下给雨水淋,拍手道:“吃鱼吃鱼,明天吃鱼!”
赵三刚不耐烦他,“撒泡尿困觉去!”
傻达子嘟囔,“冰西瓜没吃哩。”
方奇往木桶里一摸乐了,“傻达子不傻,还摘俩瓜冰着咧。”捧出来剖开拣个最大的给他,“快吃,吃了困觉。”
傻达子吃饱喝足拍着肚皮钻进蚊帐打呼噜睡觉。这哥俩坐在稻草上边吃边唠,无非又是劝他再去念书之事,方奇无奈道:“我嘀哥哎,你当我不想去?我娘病成这样我咋去嘛,我妹还上学,开销一年比一年大,我爹说不准啥时候就累倒咧。”
赵三刚也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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