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讲得慷慨悲壮,情绪激昂,目光烈焰灼灼。
“郭大将军,您误会了,下官可没那个意思啊。”陈钦廉有些慌愣神。
他是翰林院进士,从江南贡院考入京师,殿试榜眼,且懂兵法,略有些武艺,后被兵部军械司录入,成为武官。
这些年,他投靠曹其昌党派,如鱼得水,一直升至兵部左侍郎,辖制兵部军械司,各大军械制造局,国家武库,以及兵训司等。
位高权重,油水也捞得很多。
跟其他武官不同,他的兵部左侍郎之职,不是依靠军功,而是裙带关系,靠他投机取巧,为曹府做事有功,才得以提升。
可见军中威望,跟郭氏的帝国军神相比,宛如蚂蚁与大象。
“陈钦廉,你休想抵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陛下关闭军堂,是怕军权过于集中在郭氏,这意思还不明白?”
郭威当然是咬住不放,乘胜追击。
只见他跨上一步,单膝下跪,一个军中跪拜礼示向太子爷,肃然道:
“太子殿下,陈钦廉信口开河,污蔑郭氏一门忠烈,蓄意辱没军神荣誉,请殿下为臣做主,为郭氏及军神正名。”
“太子殿下,请为苏家正名!”
“……”
朝堂上,郭威阵营里的二十几位武官,都纷纷出列跪下请求。
这个架势,已成气候。
高高在上的元智,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目光犀利扫向曹其昌,杨度等人,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张黑如锅底的老脸。
所谓朝堂博弈,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要会不断挖坑设梗,引来对手露出破绽。
陈钦廉这个蠢驴,第一个掉进坑里面。
他企图从兵部尚书之位寻找突破口,给太子爷难堪。
没想到,还引来了杨度这个高层猪队友的助攻。
元智灵机一动,反戈一击,抛出军堂大司马这张王牌,打了奸党集团一个始料未及。
接下来陈钦廉慌乱出错,口无遮拦地道出当年朝廷关闭军堂之实情。
这种事,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明白,只能臆想,心照不宣,而绝不能言传,更不可在朝堂上喧哗。
“众位爱卿,孤曾听父皇说过,郭氏家族满门忠烈,从不负社稷重托,乃军神之魂也。”
元智慢条斯理的开口先说了这段,意在强调当今皇上,对郭氏家族评价极高,从未忌惮过郭家军权集中。
实际就是在为郭氏正名。
然后,元智神色一敛,目光犀利地看向陈钦廉,厉声道:
“陈钦廉,孤来问你,你哪只眼睛,看见过陛下要关闭军堂之诏书?”
“未曾见过。”陈钦廉低声嚅嗫。
“你又是哪只耳朵,听闻过皇上说军堂权力过于集中?”
“未…未曾听闻过。”
陈钦廉已经自感大祸临头,他浑身冷汗直冒,双膝一软,整个人跪瘫在地。
“陈钦廉,你妄加揣度圣意,肆意挑拨君臣关系,当庭污蔑帝国军神,及其郭氏家族,品行不端,居心叵测,实属十恶不赦!来人,将此败类推出午门斩首,抄家罚没,族人一律贬为庶民,驱逐京都,永世不得返回。”
没等太子爷把话说完,陈钦廉已是脸色惨白,浑身抖簌。
“太子殿下,请饶恕微臣,开恩呐…曹大人,杨大人,救命呐…”
到了后面,陈钦廉跪拜磕头,求人饶命,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士大夫之风骨,读书人之气节。
杨度微微蹙了蹙眉,看了曹其昌一眼,犹豫着还是出列进言道:
“太子殿下,陈钦廉口无遮拦,确实有罪,可即便他犯有罪行,也应交与三司会审,按律判处,这才符合朝制法度,请殿下三思。”
“妄自揣度圣意,胡言乱语,已实属大不敬,不杀不足以正朝纲,孤代天子监国执政,岂能法外开恩?倘若杨相对孤之旨令,有所不满,即可告御状便是,但不妨碍孤先斩后奏。”
当太子面去告御状,这是自寻短见,借杨度十个胆,他也不敢。
只见杨度面皮一紧,咬着牙低声道:“臣…不敢。”
元智咧嘴冷笑,大手一挥,“来啊,将罪臣陈钦廉带下去,执行!”
“遵旨。”
丁九拱手领命,早有两位千牛卫上前,架起瘫软成烂泥的陈钦廉,拖出宣政殿。
宣政堂上空,弥漫着紧张气息,压抑无比,整座大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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