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山之后崔有仪才知道,通往道观的路可并不好走,山路蜿蜒盘绕,时有河流奔涌挡住前路,再加上刚下过了秋雨,需得踩着覆着一层湿滑青苔的独木桥才能通过。而等到转过一圈盘旋着的山路,她这才远远可见重叠的道观轮廓。
山风凛冽,寒气透骨,崔有仪一面觉着自己今日穿得少了些,一面又搓着手臂,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生气不生气,真正的仙人都是这样隐居避世的,是以才能养得一副仙风道骨的好模样。
刚想透这一点,她脚下一滑,险些就这样顺着那泥泞的山路滚下去。但好在她腰上悬着袁绍赠给她的一把剑,她反应也快,握着那还没出鞘的剑往地上一顿,这才堪堪稳住身体。
……你们这些修道之人规矩真正是多!
崔有仪在这一刻,怨念上升到了巅峰。之前袁绍好心说要陪着她一起去,她还婉拒了,现在到好,若是真的摔下山崖,只怕都没人知道。
崔有仪这样想着,长叹一声,背着剑,艰难地朝着那远在邈邈云雾之中的道观走去。
水开了。
史子眇尚在闭目养神,就听见红泥小炉上的茶壶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啸叫来。他也没抬眼,只是一甩手中拂尘,慢悠悠地说道:“为我倒茶。”
身旁那小道童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执起刚刚烧开的水壶为史子眇沏起茶来,眼见着透亮的茶汤伴着茶香一同升起,他抽空抬起眼打量起史子眇的样貌来。
他上山也没几年,是以也辨不出眼前这位称得上半个帝师的人到底是何年岁,只知道他不再年轻,眉眼间都不像是青涩的少年,却也未曾老去,面上没有任何让他显得老态的细纹。
道家仙法,就当真如此玄妙?
小道童这样想着,就见前几日自己那个被赶去打扫院子的朋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喊道:“先生、先生,门外有个女人爬过了通天梯,说要来见你呢!”
史子眇闭着眼没动弹,倒是为他倒茶的小道童不由得走了神,心想这刚下过雨,山路并不好走,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竟然能爬上了这九百多级台阶,来见这脾气古怪的史子眇?
要知道,史子眇当年不愿掺和世间你争我夺的污糟事,这才搬上了山里来,便是曾经皇帝来送太子上山,也要亲自登上这通天梯,把太子殿下送到他面前来。
这女人到山上来做什么,难道是一心求道,想要让史子眇指点一番?可是道家向来不收女子为徒啊?
然而,史子眇不回话,只是又一次甩了甩拂尘,说道:“她可说过她是来做什么的吗?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
“求财求权求长生,我一概不见。求名求利求指点,我一概无缘。让她下去吧。”
小道童听了,险些惊掉了手中价格不菲的茶壶。
史子眇刚才说什么?让她下去?可这女人不是一步一个脚印才爬上来的吗?让她就这么下去,不太好吧。
小道童尚在犹豫要不要劝说两句,他的朋友便先一步出言了:“那女人说,她……她是来求您出山,帮她个小忙的。”
“她还说,天下需得大乱,而后大安。”
史子眇听罢,不由一愣,那双闭起来的眼倏尔睁开,接着便又慢吞吞地眯了眯,喃喃自语一样地说道:“有些意思。”
“罢了,既然她能找得到我这里,也是和我有缘分。出山必不可能,提点她一两句,我尚且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说着,史子眇一挥胳膊,手中拂尘慢慢悠悠荡过那两个小道童的面颊,接着,便见方才一个倒茶一个同他说话的小道童,都在一阵腾起的雾气中变成了桌子上的两个泥娃娃。
史子眇这才起了身,背着手,不紧不慢地朝院外走去。
那女人已经等在院外许久。下过雨后的山路泥泞,她一路走来,衣衫的下摆已经沾了不少泥水,斑斑点点,远远看去,像是一支亭亭的荷。
见史子眇出来,她微微颔首,说道:“见过……呃,见过这位……”
说了一半,她便又顿住,史子眇看出她的为难,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一甩手中的拂尘,说道:“这位姑娘,不必拘礼。若是方便,便按照俗家规矩称我一声史公子也未尝不可。”
听他这样说,这女人松了口气,这才继续讲下去:“史公子,我叫阿竹,受天子之托,前来请你再入红尘一步。”
这并不是她的真名。但史子眇倒不是很在意,又是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问道:“为何?”
看方才那传话的小道童并未跟着出来,阿竹朝着屋内看了看,说道:“方才那传话的小娃儿,未曾讲那句话带给史公子?”
“哈,不过是一具泥胎,又如何说得清天下大势呢?”
听到这句话,崔有仪险些咬碎了后槽牙。她怀疑史子眇是在骂她,但寻不来证据。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硬着头皮问道:“泥胎如何?肉胎又如何?史公子生得仙风道骨,也未见得你就能脱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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