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小楼,墙外爬满藤蔓,开着成片的花朵,让它看起来像是童话里才存在的公主小屋。
宋语冰脱掉鞋,赤脚走了进去。
木地板擦得光可鉴人,这么热的天,这座老建筑里却很阴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檀香,佛龛就摆在正入门的地方,佛前供着几串茉莉花环。
Dina领着宋语冰上了楼,楼梯老化了,踩起来嘎吱嘎吱响。
转过一道影壁,面前豁然开朗。
小楼的二楼整层打通,被改造成了鲜花加工及展示的区域。几位穿着良敦装的女郎正在细心挑捡花材,成筐的荷花、茉莉、香蕉叶堆在那里,她们动作麻利,把香蕉叶折成盘型,当作宝塔的底座,又用针线穿起茉莉,小心地叠放上去。
见到Dina领着一个陌生的中国女人上来,那些女郎有些好奇地盯着宋语冰,可是宋语冰却无暇顾及她们,因为她的视线都被一个人影吸引走了——
落地窗前的美人塌上,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
她素手芊芊,从身旁的长水桶里抽出一支鲜切荷花,指尖灵巧地把花瓣翻折进去。
T国的荷花品种与国内大不相同。
国内的荷花以盛开为美,花瓣层层叠叠向外展开,枝叶舒展,形似碗状;而T国的荷花并不会“盛开”,花农会摘下饱满的花苞,然后把每一片荷花花瓣向内翻折四十五度,一层层堆叠,直到露出花心部分。
这样叠出来的荷花非常美观,但对于初次挑战的人来说,总会不得章法,甚至弄掉花瓣。
宋语冰屏息站在一旁,静静观赏夏婵叠荷花。
一片,两片,三片。一层,两层,三层。
就这样慢慢地,一朵荷花在她手下绽开,露出淡黄色的花蕊。叠好的荷花花头饱满,像是佛祖身下的莲花座,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阳光凝结成露珠,顺着花瓣落入花心之中。
“娜拉。”宋语冰忽然出声,打破了室内寂静的氛围。
奇怪的是,当她吐出这两个字时,整个二楼的空气随之一静,不论是Dina、还是原本正在处理其他花材的女郎,都面色惊讶地看向她。
夏婵手里的荷花轻轻一颤,她停顿几秒,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宋语冰,问:“你说什么?”
宋语冰有些莫名,重复一遍:“娜拉。”她抬手指向夏婵手里的荷花,反问,“荷花,在T国语言中不是叫做‘娜拉’吗?”
“……”Dina一脸无语,转过头咳嗽一声,忍住了笑意。
看周围人这幅表情,宋语冰终于反应过来:“难道‘娜拉’不是荷花的意思?”
可她明明记得,当时自己伸手去摸深瓮里的荷花时,“那个夏婵”就是这么说的啊。
面前的夏婵被逗笑了。
她把手中折好的荷花放到一旁,从美人塌上起身,向宋语冰走了过来。她在宋语冰面前站定,一双如深泉般地眼睛盈盈注视着宋语冰:“与冰老师你好,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确实不用了。
她是夏婵。她是她的女主角。
夏婵引着宋语冰到一旁的沙发上落座,又让Dina去倒茶。
宋语冰追问:“你还没有说,娜拉是什么意思。”
夏婵眼神灵动,语调带着一丝揶揄:“与冰老师,娜拉是‘可爱’的意思。”
宋语冰:“……可爱?没有别的意思了?”
“没有了。”夏婵有些好奇,“是谁告诉你娜拉是荷花的意思?”
“应该是我误会了。”宋语冰一时语塞,“当时我在欣赏一朵小荷花,一个朋友突然说了这个词,我以为是说荷花。”
“这么看来,在与冰老师的那位朋友眼里,你在荷花前驻足观赏的样子,一定很娜拉。”
宋语冰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夏婵,那个说自己“娜拉”的人正是她本人。
恰在此时,Dina端着一壶热茶回来了,她们的话题由此打断。
茶具精致,从茶杯里倒出来的茶水是少见的淡紫色。
宋语冰有些好奇,端起茶杯放在轻嗅,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花香。
“这是蝶豆花茶。”Dina为她解释,“新鲜的蝶豆花晒干,加热水浸泡后就是浅紫色,有安神功效。”
宋语冰浅尝了几口,花茶本身的味道很淡,她也说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夏婵也拿了一杯茶水,但她没有喝,只在手指里轻晃。
“说起来,与冰老师对我出现在这里好像并不惊讶。”夏婵忽然抛出这个问题,她目光盈盈地看过来,嘴角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倒是很惊讶,刚才Dina告诉我,写《有风在追我》的作家与冰居然出现在花店里,我实在不信,因为这太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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