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一切尘埃落定，宋星凝也无须掩饰自己的内心，毫不留情地进行了反击，“殿下曾经说过，让我找一个方方面面都胜于你的男子，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殿下可以兑现承诺了。”
“你！”萧璟的眸光陡然沉了下去，泛着刺骨的寒意。
迎着他的目光，宋星凝不卑不亢，“殿下的真心过于奢侈，还是留给更有利用价值的人吧。”
萧璟的眼眸里顿时掀起了惊天巨浪，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宋星凝，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
宋星凝坦然而对，“那要看殿下都做了些什么。”
萧璟无言以对，只能将满腔无处发泄的怒气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你是什么时候和东宫那位勾搭上的？”
“与你无关。”宋星凝平静而冷漠地回了一句。
萧璟的眼神冷峻，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与我无关？你和东宫那位不过相识数月，就‘两情相悦’？那我们之间这三年算什么？”
“三年前，你对我宋家有恩，为了报恩，我立下了三年之约。如今三年之约到期，我已经履行了承诺，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你还在恨我当初想要杀了你？”萧璟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凝目而望，“为了离开我，你不惜一切代价，投奔了东宫那位，你就这么恨我？”
宋星凝摇了摇头，纠正了他的看法，“不，我已经不恨你了。”
闻言，萧璟明显怔了一下，“你……”
“我想要离开你，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因为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你了。”宋星凝心中早已释然，如实告知，“我不喜欢你了。”
“你说什么？”萧璟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因为愤怒与痛苦变得扭曲，就像是一张丑陋的面具。他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硬生生地捏碎。
眼前之人看起来更加遥远而陌生了，宋星凝倔强地忍着疼痛，用冷漠和平静给出了无声的回应。
从少女的眼里读不出任何想要的回应，萧璟的眼眸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渐渐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随着最后一抹光芒湮灭，他松开了手，转身走到了书案之前。他的身子微微前倾，伸出了双手撑在了书案上。似是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指节隐隐发白。
“从我记事起，我的母妃就告诉我，在帝王之家，不争就是死，如果走不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就永远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还告诉我，帝王之家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情，不要相信任何人。直到遇到了你，我才开始意识到，也许我不应该相信的人是她。”
“我下定了决心，以后好好对你，要把亏欠你的都还给你，不，要把这世间所有最好的都给你，甚至我在想，等以后天下安定了，我是不是可以陪你一起仗剑天涯？”
“可是你却背叛了我！”
萧璟转过了身，眼眶微红，隐含难以掩饰的恨意和哀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戾气，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
看在眼里，宋星凝心中又何尝不在暗暗感叹，希望和绝望明明位于两个极端，却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眼前的少年曾经也给用希望给她编织了一张梦幻的情网，让她自缚作茧，坠入了绝望的深渊。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已经从深渊中走了出来，准备迎接新的开始。
萧璟的眼瞳铺上了一层阴翳，闪动着锋锐的冷光，“东宫那位不会真的以为胜负已定吧？要是他的对手是一个疯子，无视规则，无视后果，直接将整个棋盘都掀了，他就输定了。”
闻言，宋星凝的身子微微一震，心中的不安正在渐渐加剧。
“若是明日天下皆知你不是什么明珠，而是本王的掌中之物，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东宫那位会如何作想？举国上下又会如何作想？为了挽回皇室的名声，陛下又会怎么做？”
宋星凝明亮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彩，更是难以掩饰内心的震荡。
“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我和东宫那位自然是少不了被训斥一顿，禁足思过，两败俱伤，可是作为红颜祸水的你，还有你的家人……”萧璟的眼眸里不含半点温度，轻飘飘地吐出了三个字，“都得死。”
如同坠入了冰窟，宋星凝的一颗心顿时凉了下去。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绝望之感冒然而生，宋星凝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
萧璟将目光笔直地投了过来，展颜一笑，清隽动人，“你觉得本王是这样的疯子吗？”
凝目而望，宋星凝的脸庞渐渐失去了血色。
从少女的眼眸里读出了畏色，萧璟又往前压近了一步，唇角荡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然笑意，“怎么，害怕了？”
宋星凝完全不明白萧璟到底要发什么疯，只是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往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