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所见,黄沙绵亘不绝,起伏沙丘好似**大海被定格不动,一直延伸到天际。
酷热烈日之下,驼队迟缓地行走在沙丘顶端,留下一行足迹。程三五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没有鲸吞牛饮,只是稍微润了润喉咙。
回头望去,就见彭宁骑在骆驼背上,昏昏欲睡,身子随着骆驼步伐左右摇摆,程三五开口询问:“日头太盛,驼马都受不了,不如先躲躲太阳,等天色晚些再动身?”
彭宁闻言强撑起眼皮,只是微微点头。程三五下马牵住驼队,围成营地,架起帐篷遮阳。
程三五取来两张胡饼和一包豉酱,递给彭宁的同时说道:“方才我架起帐篷时,发现行囊中有不少琉璃器皿,这就是你们的货物?”
“没错。”彭宁面不改色,没有怪责对方翻看驼队行囊,他见胡饼又干又硬,跟石头一般,加之伤势未愈,胃口不佳,干脆躺在阴凉处歇息。
“琉璃可不便宜,几乎都从西边诸国传来,并且烧制方法历来秘而不宣。”程三五捧着胡饼啃得津津有味:“中原也有人想效仿,可惜烧出来的琉璃浑浊粗糙,上不得台面。”
彭宁多看了程三五几眼:“你也懂这些?”
“我以前有一位道士朋友,就喜欢捣腾什么外丹伏火、硫黄铅汞之类的。”程三五笑着说:“可惜这些东西太耗钱财,甚至还几次把鼎炉炸上天,于是他打算烧制琉璃,想靠这一手攀附权贵,捞一些赏赐。”
“然后呢?”彭宁好奇追问。
程三五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些伏卧休息的骆驼:“各路商旅源源不断从西域弄来上等琉璃,管你是点石成金的炼丹道人,还是经验老练的能工巧匠,通通被打趴下。我那位道士朋友因此把庙产都赔光了,前些年已经要靠给人画符捉鬼来混饭吃。”
彭宁愣了一下:“你是觉得商旅大量采买西域琉璃,反而坏了他人生计?”
程三五脑筋没转过来,他就是偶然看到驼队行囊中的琉璃杯盏,随口这么一提,哪里料到对方会这么问?
“也不算吧?能用得起琉璃的,大多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寻常百姓的生计也不靠这些。”程三五几口啃完一张胡饼:“再说了,中原的丝绸不也畅销西域么?据说连擦屁股的黄麻纸都能卖出大价钱。”
彭宁神色稍缓,转而问道:“我见你身手不凡,手中横刀样式,应为大夏龙雀之款,为何不在军中效力,反而给商社卖命?”
程三五将横刀放到腿上拔出,刀身笔直,好似一泓银雪,刀柄末端环首并无额外修饰。
所谓大夏龙雀,乃是本朝太祖所持宝刀,刀柄缠龙、环首饰雀,传说太祖昔年起兵征讨四方之时,每逢阵前激战,刀生龙吟之声,化作滚雷动地而过,所向披靡、百战百胜。
后来太祖登基,为彰武德,下令军器监效仿大夏龙雀锻造横刀,以至于让阵前将士人手一柄,甚至大量流入民间。
当然,寻常将士手中横刀,自是没有大夏太祖手中龙雀宝刀那般神异威能。
程三五取出一块砺石,一边仔细磨砺刀锋,一边言道:“军中规矩大,我散漫惯了。更何况人家都是父子兄弟、乡党亲朋一块投军,我孤身一人,怕不是要给人当杂役苦力,我可受不了。”
“此言是否太过?”彭宁问道。
程三五归刀入鞘,没有回答,他将收纳箭枝的胡禄塞给彭宁,笑着起身:“枕着它休息,若是有马贼前来,远远就能听到马蹄和脚步声。如果是在地底乱钻的妖魔,也能提前察觉。”
“那你呢?”彭宁问。
“我还不累,而且总得有人望风。”程三五说着就离开帐篷。
彭宁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惜无力追问,只是摸了摸怀中事物,随后昏沉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彭宁耳边忽然听到程三五的大声呼叫:“不好了,快起来!有妖魔来袭!”
彭宁猛然惊醒,他本能伸手入怀,还没问清状况,程三五一把将胡禄抽走,随即扭头冲出帐篷。
“怎么回事?哪来的妖魔?”彭宁按剑而出,茫然四顾,就见外面骆驼一阵慌乱,要不是用绳索连在一块,它们估计早就受惊四散了。
此时一道阴影划过地面,彭宁抬头望去,惊见一头怪鸟飞临头顶。
这头怪鸟双翼展开足有五六丈,一颗大脑袋似鹰似狮、面目狰狞,浑身羽毛稀疏,振翅飞翔之时,卷起团团墨绿烟气,在空中拖出一条肉眼可见的烟痕。
怪鸟朝着地面飞扑而至,两只猩红肉爪向前伸出,试图捕捉骆驼。程三五赶紧弯弓搭箭,一箭直射怪鸟眼珠。
奈何箭出有偏,只射中那怪鸟的眉额处,却也让它受到惊吓,立刻振翅高飞,带起一阵狂风席卷地面,将帐篷掀翻。
程三五与彭宁被这股狂风带起的飞沙迷得睁不开眼,两人只得匆忙拉住受惊的骆驼与马匹。
“那、那是什么东西?!”彭宁心中惊疑未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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