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为求证尴尬询私密
贾母接过盖盅儿,笑道:“你别忙,且坐下咱们娘儿俩说会话。”
迎春应了声是,便往那炕沿上侧身虚坐了。
“上回孙家那事如今已有眉目了。那孙家老货倒果然是被吃了‘绝户’了。”贾母闲闲撇着茶沫子,言语间倒显出几分隐蔽的快意来。
“他们孙家的事说起来也是笔烂账。那孙绍祖一死,他们孙家族长便占了他在老家大同的祖产。犹还不足,又千里奔着京城来,说是帮着料理后事,实则是想将京里的产业一并吞并了去。”
“只是那孙家老虔婆也不是好相与的,听说是抵死不从。孙家虽在大同是一霸,可在京里却无甚根基。那族长也怕真把人逼死了不在自己地界上不好收场,便答应从族中过继一子来,与孙绍祖承继香火。”
迎春忙道:“这岂不好?”
贾母笑道:“所以说你们还年轻,历的事太少。哪有那样容易的?那孙老太本想要寻个族中家境凋落,最好是父母双亡的婴孩来过继,她好拿捏。”
“可那族长哪里肯让,转头便将自己孙子招了来,硬是要过继给孙绍祖作承嗣子。”
“可他那孙子已经十三四岁了,哪里还养得熟?若过继了这孩子,那跟把剩下的产业都拱手送给那族长一家又有何区别?”
“那孙老太婆被逼得没法子,这才想来撞撞咱们的钟,想是要借着咱门家的势吓退他们那族长。”
原来如此,迎春原本对古代“吃绝户”的恶习是深恶痛绝的,可这事发生在孙家母子身上,她又觉得很有几分快意。
果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况且,若不是这位贪心不要脸的孙家族长,孙母也不会低三下四、求爷爷告奶奶地再四请她回去。
“老太太,孙女原不知那孙家太太叫我回去所为何意。原本想着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故不敢妄动,现如今倒放了心了。”迎春想了想道,“她既想借着咱家的势去平了孙家族中这摊子烂事,那自然要许些好处的。”
“我此番若跟了她回去,既解了我自己如今的尴尬境况,又顺便解了她的围,也算是‘双赢’了。”
迎春一不留神将前世的用语带了出来。
贾母何等聪明,略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两字的含义,不由点头道:“‘双赢’,不错,你倒是会说。如此,你是愿回那孙家了?”
迎春点头:“孙女私心里是愿的,只是孙女年轻,所见所知毕竟有限,还要请老太太帮忙参夺一二。”
“如今看来这事于你倒并非坏事,且你自己也情愿,我也没甚好说的。”贾母道,“你愿去孙家便去,。你老子娘那边自有我去说道,想是也没有不愿意的。”
“只是有一条,那孙老太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到孙家后自当万事小心,免得日后被她拿捏在手里,好事倒变坏事。”
迎春听了忙郑重道:“老太太教诲的是,孙女自当谨记。”
贾母又往四下里瞧了瞧:“怎的不见司棋?才刚有了孕便这般轻狂起来,连主子都不伺候了?”
贾府规矩,就算姨娘有孕,不是肚子大得起不来床,都要到女主人跟前站规矩,何况司棋一个丫头?
迎春忙道:“她原是要过来的,是我瞧她近来害喜害得厉害,强令她在屋里自己将养好了再过来。”
“既这么着还罢了,我就说那丫头瞧着也不像是那等轻狂的人。”
贾母慢慢喝着茶,又叹道:“真正是世事难料。她这一胎,原是上不得台面的,谁知如今竟大大助了咱们。”
“有了她肚里的孩子,你这下半辈子便也算有了倚仗。”
司棋是丫头,有了孩子自然是是记在迎春这个主母名下,算是迎春的孩子。
且本朝例律也有规定,若女子招婿上门,其子女便随妻姓,算作妻族香火。故就算司棋肚子里的是个女儿,长大后只要不外嫁,在家招婿便能延续孙家香火,如此孙绍祖一脉就不算绝嗣了。
如今那孙家太太可还不知道司棋已怀了“孙绍祖”的骨肉……
“老太太,”迎春有些促狭道,“孙女虽愿意去那孙家,但也不能太便宜了那孙家老货了。要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家还以为咱们贾家女儿好欺负呢!她们家下了咱们家好大的脸面,这说什么也得还回来几分罢……”
孙府花园,朴慈斋。
“竟有此事!”孙绍祖之母吴氏震惊太过,手上不稳,竟将半盏茶水都泼洒在了前襟上。
众仆妇忙上前给她擦拭,她却一手挥开这些人,只盯着方才禀事的心腹白婆子,道:“你说那贾二小姐身边的大丫头有了身孕?”
白婆子忙道:“可不是,奴才有个同乡姊妹,她女儿早年卖进贾府作婢,如今就在史老太君院子里当差。”
“前儿她女儿得了假家来,闲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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