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一连考了五天,考完后书院却没给学生们放假,因为府试就在四月,刚刚参加完县试的考生们,等不及发案便要再次投入紧张的复习之中。
因为他们整日都在书院中闭关,所以丹县的老百姓们,倒比他们更早知道了县试的结果。
县试发案当日,段月棠早早就等在了县衙门外,与她一起的还有许许多多的考生父母。大家都是翘首以盼,看自己家的孩子能不能通过这科举的第一关。
“听说如果在县试中拿了头名,就无须再参加府试和院试了,直接就能获取秀才的功名!”
“对对,我也听说了。这是当今皇帝陛下颁布的新政令。”
“唉,咱们也就是听听。咱家孩子哪有那个天赋,那得是紫微星下凡。”
“说得也是,这丹县参加县试的少说有百十号人,要拿个第一谈何容易。”
段月棠倒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中,她不奢望自家女儿考那什么“县案首”,只要能顺顺利利被取为童生,便是很好了。不过,她是知足常乐,其他百姓们是低调谦卑,可未必所有人都是如此。
“不就是头名嘛!一群没见识的,那必然是我家少爷啊!”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昂头看着周围的人,眼神中满是轻蔑。他话音一落,其身后的小厮纷纷响应:“那是自然,丹县哪里有比少爷更有才学的人呢!”
在他们中间被簇拥着的,是一位衣裳簇新的少年,十岁出头的岁数,神情很是倨傲。
他身边的小厮们个个看人时眼高于顶,却又顾忌着自家主子,微微弯着身子,看上去甚是滑稽。
“这是谁家的少爷?看着眼生。”
“他啊,”回答的人冷笑一声,“他是隔壁昌县的,徐家的小少爷。”
“昌县的怎么跑我们丹县来考试?”
“呵呵,谁不知道昌县读书人多,便是寻常农户也是耕读传家。听说这一次昌县报名县试的足足有三百多人,是我们丹县的一倍多。所以这徐家小少爷就拖了门路,到丹县来参加县试了。”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虽然声音压得极低,段月棠还是听得清楚。她不欲惹麻烦,只是皱皱眉就转过身继续等待。
“咦,这不是顾夫人吗?”
段月棠愣了下,回头看过去,才发现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彭嫣母亲。
“彭夫人,好久不见。”
“玉潭最近怎么样,我家嫣嫣这一个月都没回家,说是书院忙得很。”
“玉潭也是,刚考完就直接回书院了,我也只匆匆见了一面。”
两人笑着寒暄几句,却被周围的有心人听到。当下便有人上来试着搭话:“敢问二位夫人,你们的儿子是在祈焉书院读书吗?”
彭夫人笑得和善:“是在祈焉书院,不过呀,不是儿子,是女儿。”
这一下周围的家长们都感兴趣了,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祈焉书院招了几个女学生啊?”
“在书院读书,这次县试肯定十拿九稳了吧。”
“您家的闺女可比我那儿子强,我家那臭小子考了几次都没考进书院。”
大家面上吹捧,心中却在嘀咕:这女学生还真能考得上科举?
寻常百姓家还顾着面子,可那许家小少爷眼见众人的目光都从自己身上挪开,当下就不乐意了。他眉头一皱,冲身边的小厮使眼色。
那小厮会意,赶紧大声说:“书院的学生又怎样?祈焉书院很厉害吗,也就你们丹县当个宝。我们少爷那是由多少饱学的先生从小单独教着,哪里是你们这些偏僻乡野出来的人能比的?”
这一句话犯了众怒,要知道祈焉书院在丹县人的心中,便是宛若圣地一样的存在,而在读书人心中,更是少有的证道之地。
“怎么说话的?你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你们才是真没见识。你们知道祈焉书院的名头吗,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远的不说,知道去年新出炉的榜眼吗,谢崇椋小谢公子,那就是祈焉书院院长的次子。”
“哼,一个昌县偷跑来的,真当丹县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吗?”
徐家小少爷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他怒极反笑,都不等小厮开口,自己就和丹县的人吵起来:“什么榜眼,他谢崇椋不过是比我岁数大罢了,若真是小爷上了场,还能有他出头的机会?”
段月棠心中叹口气,她一直以为读书人都是像自家相公或者是谢小公子那样温文尔雅的人,不想还真有这种专捅马蜂窝的疯狗。
徐家的小厮眼看自己家少爷寡不敌众,急忙也加入争吵之中:“你们废什么话,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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