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合宿中

运气是守恒的，佐久早圣臣心想。
井闼山的一年级Ace同学正可怜地缩在房间的一角，旁边放着一卷还没展开的干净被褥，表情十分阴郁地看着精力旺盛的运动少年撒欢一样到处狂奔，试图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角名伦太郎则懒散地缩在了房间的另一角，举着手机“嚓嚓”连拍，独自欣赏着大家在枕头大战中露出的滑稽姿态。
最开始是在稻荷崎这边的部屋，宫侑觉得自己的枕头不够软，试图伸手去换宫治的枕头。宫治当然不可能愿意，于是今日份的兄弟版真人快打演变成了用枕头互殴。
宫双子的枕头扔得飞起，被误砸的、本就喜欢玩闹的也都逐渐加入进来，于是变成了枕头大战——三校大乱斗版。
“这是在干嘛？”宫缘的声音随着面前飞驰而过的天童觉无声地消失在空气中；紧接着，濑见英太也急急忙忙地从她身边夺门而出，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把缘带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抱歉——”的喊声随着跑远而微弱。
下一秒，饭纲掌也从她身边飞快地冲过去，一改宫缘记忆里冷静自持的印象，拿着枕头面目狰狞地大喊：“受死吧濑见英太！还有佐藤，你也别想跑！”
宫侑抡起枕头，大叫着：“兴奋起来了！看我的！”被瞄准的古森元也充分发挥顶级自由人的素质，灵活地往旁边一扑进行闪避，宫治判断出这一击如果被打中会很痛，于是干脆利落地下蹲一躲。
而门恰巧在此刻被拉开。
刚被濑见英太冲撞的惯性带着转了半圈的宫缘堪堪停住，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枕头。
宫缘的反射神经很优秀，但显然不足以在还没站稳、甚至也没看清的情况下躲开一个近距离高速砸过来的东西。于是，枕头精准无比地砸中了缘的脸。
被携带的过大力道带着向后倒去，尾椎骨与地面相撞发出一声脆响。枕头铺面而来的那一刻，宫缘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侧开脸，避免脆弱的鼻子直面这一重击。
这一秒，像是被突兀地按下了暂停键，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起来。
走廊里的跑动声也陆续停下，所有人一瞬间安静下来，而后爆发出更多的叫声
“哇啊啊啊啊啊！”
“完蛋了！”
“需要叫救护车吗？”
“没事吧？”
“缘，还清醒着吗？”
“还活着吗？”
所有人七嘴八舌地叫喊着一齐围上来。一群平均一米八往上的男生团团围住一个坐在地上的少女，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一定会为这种看起来像犯罪现场的糟糕场景选择立刻报警。
罪魁祸首宫侑从宫治背后探出半个脑袋，不知所措地张大了嘴巴，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发不出声音的鸡。
宫治一把将宫侑拽出来：“蠢货，你以为我挡得住你吗？”
宫缘跌坐在地上，在一片喧哗中终于抬起了头，秀气的眉毛拧起来，那双清澈的眼睛因为生理性的不适泛起潋滟的水光，滚落的泪珠沾湿了纤长的睫毛，眼尾的稍许泛红使得缘呈现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神态，楚楚动人。
“好痛。”宫缘神色间还有几分茫然，大约是与平日里高岭之花的形象相差太大，此刻便显得格外可怜。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内疚感，宫侑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一副准备切腹自尽的羞愧模样，而宫治已经计划亲手为兄弟介错来给妹妹赔罪了。
角名伦太郎罕见地没有拿出手机拍照记录此刻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迅速地伸出手将还没缓过神来坐在地上的宫缘搀扶起来。缘的左手在倒地时用力支撑了一下，虽然避免了造成脑袋着地这种更凄惨的境地，但很可怜得擦伤了，稍微有些破皮。
佐久早圣臣第一个注意到了宫缘的伤口，难得大方地贡献出自己的酒精湿巾。缘伸手接过后礼貌地道谢，拒绝了宫双子的陪伴建议，自己一个人去了洗手间处理。
······
高大的运动少年们耷拉着脑袋跪坐成几排，像极了等待训话的鹌鹑，遭受着在场两个年龄最小的也是唯二的没有参与枕头大战的人的眼神攻击。角名伦太郎稍微收敛些，嘲讽和看戏的神色只是针对宫侑而已；佐久早圣臣则是直白地对所有人表现出了一副“你们脑子都有病”的嫌弃。
宫缘再次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宫侑连忙跳起来连声询问有没有事，见到宫缘摇头，大家才放下心来。宫治悄悄蹭上来并不小声地对缘说：“要是还生气的话，我帮你揍一顿狗侑。”缘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破皮。”
宫侑再次诚恳地土下座：“非常抱歉！缘打我吧！”
“不要。”
此时北信介和牛岛若利一起进来，牛岛若利对这幅情景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准备说话被天童觉捂住嘴示意不要说话，于是不明所以地站在旁边。
北信介看着随处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