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不湿杏花,吹面不寒杨柳风。
薛钊一口应承下来,马世清略略发怔,长叹一声,似安心,似解脱,似百转千肠,最后只默默拱手一揖,别无他言。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薛钊偶尔会梦见前世过往,却不知自己算不算两世为人。
他自小修行,虽有意交好马世清,却也恪守本心,始终超脱物外。便好似白云苍狗,只是无悲无喜的人间过客。
薛钊带着香奴外出了一趟,去了李家瓦子,给香奴买了几样香饮子,归来是在书铺买了本老子五千言。
他略略通读,只觉别扭无比,便随手丢弃一旁。五千言为修行者开蒙书籍,可在薛钊眼中却前后不搭,错漏极多。若真有人抱着此文修行,便是侥幸入了道也难有所成。
前世残缺的记忆里,好似五千言有若干版,好像几代皇帝都要改上一改。也不知当世道门,如龙虎山、武当山、青城山这等地方,会不会留存着最初的版本。
柴如意说是要出行,却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出行的。柴家的生意总要打点处置了,杏花娘往来几次,倒是叽叽喳喳说了柴如意的繁忙。
每日里清点账目,召见各处掌柜,还要沉下心思与那些躁动的生药大户纠缠。据说柴如意每日都要二更初才会就寝,薛钊晚上曾眺望一番,倒是瞧见云秀楼的灯火始终通明,直到二更后才熄灭。
隔天,在校场曾见过的护院寻了过来,客气的询问薛钊要什么坐骑。薛钊兴致盎然,便跟着护院去了马厩,挑挑拣拣,选了一批四岁的枣红马。
薛钊以为这马儿目光灵动,理应更好驾驭。不想香奴一出现,枣红马便惊了!
两名护院在后园里追了好久,才将那枣红马安抚下来。
薛钊无奈看向香奴,香奴却故作茫然地啃着鲜嫩的笋子。
“香奴,你不要吓唬它。”
“它胆子太小,道士你不如换一匹。”
“换哪个?”
“那个就不错。”
薛钊便选了那一匹栗色的。比之枣红马,这一匹小一岁,不如枣红马高大,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匹走骡。
自随着薛钊离了华蓥山,与人相处也就罢了,每每妖甚至马儿与薛钊亲近,香奴就会变得极为敏感,有时甚至不可理喻。
薛钊只当香奴离了生长环境,是以有些不安。
薛钊试着骑了那走骡,靠着腰腹稳住身形,围着校场遛了几圈便骑得有模有样。走骡行得极为平稳,缓行甚至感觉不到颠簸,唯一不好的是这是骡子,不能跟马儿一样奔行。
听那护院说,这走骡本是为府中小姐所养,可惜几位小姐都嫌弃这匹有些丑,便剩了下来。
又过两日,薛钊完全适应了坐骑,香奴却极为不爽。
“道士,我们不能坐车吗?”
薛钊道:“此行路远,还是骑行方便一些。”
香奴不安地甩动着粗大的尾巴。坐在骡子背上,起初还算有趣,可时间一长便没什么新奇的了。香奴想如往常一样蹲坐在薛钊肩头,却要稳住身形,抓坏了薛钊的衣裳。
薛钊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背着竹篓不太雅观,不如给你做个箱子如何?”
“什么箱子?”
薛钊找来府中匠人,比比划划一番,匠人倒是好手艺,只半日光景便打制了木箱。
那箱子看着好似书箱,左右开了孔透气,后方还有个小小的门,既能让香奴观望风景,又能供其进出。
香奴试了试,随即便蜷在书箱里睡了一下午。
春日渐长,晚饭前园子里闹腾了一番。杏花娘迟了一炷香才提来食盒,八卦道:“三房的如仪小姐方才逛园子被不知从哪里跑进来的狗子吓哭了,外面鸡飞狗跳,十几个小厮围追堵截,到底也没抓到那狗子。”
薛钊笑着应了一声。
杏花娘就又道:“说来也奇,远远瞧了一眼,总觉得那狗子像是我家的大黄。”
手中刚从食盒取出来的菜肴一顿,薛钊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家的大黄呢?”
“哈?”杏花娘顿时将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六尺高的院墙,大黄哪里来的本事跳进来?”
薛钊暗忖,那可不好说。六尺高的院墙,寻常狗子或许跳不过来,可你家狗子已经成了精啊。
饭后,薛钊将懒洋洋的香奴留在房中,自己在园子里走了走。行不多远,便在假山后的院墙处发现了新翻的泥土。他守株待兔,等了一盏茶光景,眼看着泥土松动,而后冒出一颗硕大的狗头来。
一人一狗相视无言,狗子旋即钻了出来,绕着薛钊欢快地摇动尾巴。
薛钊探手撸了两把狗头,低声道:“你是来寻我的?”
狗子飞快点头。
薛钊若有所思。白万年与符好礼说过,天地异变之后,人修艰难,妖修同样也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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