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色金绣衣袖落下,凤眼丹唇似嗔似恼,略蹙眉头轻声呼唤:“菘蓝,后园怎会有外男闯入?”
脚步噔噔,一袭明兰色的丫鬟上得阁楼,行了个‘万福’轻声道:“方才柴四说过一嘴,表少爷友人到访,听闻会几手岐黄,便被请到敬思斋给表少爷诊治。想来小姐方才瞥见的便是表少爷那友人。”
“原来如此。”女子舒展眉头,左手抚在胸前,好似西子捧心。“他……可好些了?”
“康神医昨日一早便来瞧过,开了方剂,只是不大见效。”
女子缓步至桌案前,探手随意抚动琴弦,又拾起纸笺,其上字迹娟秀,写着半阙临江仙:
潺潺流水吞皎月,天幕横挂闲云。岸上人家抚柳琴。昨夜敲窗雨,今朝花作尘。
女子怔怔出神,风动,纸动,心乱。良久,她回神低语道:“菘蓝,你去代我瞧瞧他,四月便要府试,总不能让这急症耽搁了。”
菘蓝戏谑一笑,说道:“奴去哪里比得过小姐去?”
女子顿时现出薄怒之色:“好啊,平日待你如姐妹,如今倒会打趣我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菘蓝咯咯一笑,绕书案而走,求饶道:“小姐快饶了我这一遭吧,我这就去瞧表少爷。”
菘蓝笑着离去,绣楼里又响起琴声,那琴声既有千般愁思,也有万般思量。
大抵过了两盏茶光景,菘蓝去而复返。去是脚步轻快,回来时却满面寒霜。
“小姐!”
菘蓝迈着小碎步凑近,女子抬眼观量了菘蓝神色,琴弦顿时意乱,继而停歇。
她急切道:“可是……又有不好?”
菘蓝摇了摇头:“表少爷那友人比神医还厉害,切了脉又看了疹子,和了面团揉搓一番,表少爷就好了大半。”
女子顿时长舒一口气,嗔怪道:“既然见好,你这小蹄子怎么还唬着脸来吓我?”
菘蓝急道:“小姐,我去时夫人刚好探望表少爷。奴婢离得远,听不太真切,只听表少爷提了什么‘人熊**二’的泼皮,说是这急症没准与那泼皮相干。”
“啊?”
“夫人动了肝火,说了二房不少难听的话,这会子已经打发李护院带着人去寻那**二。”
听闻此言,女子脸上原本闺阁少女特有的青涩褪去,凝眉思忖间,一张端庄秀丽的面孔让人望之生畏。
女子自然姓柴,小字如意,乃是柴家大房的千金。其上还有个不成器的兄长,左右还有二房、三房几个同辈兄弟姊妹。
其祖父曾官拜吏部天官,柴家鼎盛时号称柴半城。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可自柴天官致仕之后,这柴家便迅速衰落。只因后继无人。
柴家三房,大房尚能守成,三房是迂腐蠢物,二房则是又蠢又坏的败家行子!
柴天官闭眼前,历数家中子弟,最后只将十来岁的柴如意叫到身前,直言‘承袭家业者如意’。
柴天官死后,如意之父秉持其意,一点点让如意接触、打理家业。数年过去,柴如意早非寻常闺中女子,身上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不怒自威。
阁楼里静谧良久,菘蓝忍不住道:“小姐,你的婚事……”
柴如意回神,轻轻一叹。
她早已及笄,秋日里便要步入锦瑟年华,婚事却一直迟迟不能决。爹娘尊祖父意,想着招赘婿;二房叔婶却想着将其嫁出门而后分了家业。
于是娘亲寻来了‘小时济济、大时了了’的表兄马世清,二房则设计让恶名在外的内江王世子偶遇了外出的柴如意。
从无人问过如意是如何想,也从无人关心哪个才是良配。
生做贵门女,万事不由身。她又能如何呢?千般思绪、万般愁肠,只化作幽幽一叹。
………………………………
渝城的雾到底还是散了。
傍晚时,薛钊回返家门,手中还多了一柄寻常的铁剑。那是薛钊在荒货街花了二两三钱碎银买的。
地上积水半干,精神了许多的香奴自薛钊肩头跳下,逶迤而行,躲闪着一个个小水洼。
柴门方才推开,便有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薛……额……小哥且慢。”出言的是几日不见的张伯。
薛钊停住脚步,扭头看那从隔壁缓步而来的张伯。
“张伯有事?”
张伯挠了挠脸面上蚊子叮咬的红包,搓着手,看着焕然一新,再不似乡下穷小子的薛钊不知该如何开口。沉吟半晌方才道:“小哥这几日可还安好?”
“还好。”
“哎……若非不得已,老头子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薛钊看着张伯静待下文。
张伯说道:“房子赁给小哥,按说老头子不该无事生非。奈何今日有人相中了这处房子,且买主颇为急切,又给足了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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