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灯火,奇形怪状的雕塑和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秦长歌转眼间便买了两个面具,一个给江安,一个给自己。
面具为红面獠牙,突眼长舌,古怪中透露这一丝滑稽。
“给。”
他开口,伸出手将面具递给江安。
江安扫了一眼,伸手接住,道了一声谢谢。
秦长歌自顾自地将面具戴在脸上,语气平静:“江安,戴上。”
江安看了看面具,它在眼睛所对位置空出了两个洞,即使是戴上也是不影响视线的。
秦长歌盯着江安看着,戴上面具的江安如同三年前的江安。
秦长歌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了笑意。
“江安。”
“嗯。”
“江安……”
“嗯。”
他似是还不满足,顿了顿,又道:“江安……”
江安咳嗽两声,示意秦长歌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了。
秦长歌面色一冷,没有多言,然嘴唇却还是动了动,只是这一次的声线十分微弱。
灯火摇曳,轻烟袅袅,有爆竹于天际炸裂成花,秦长歌的侧脸被照映成橘黄。
他看向面前的人,启唇。
——“江安。”
这一次,江安没有回应,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况,于秦长歌而言,足矣。
天师府,竹林小屋。
狴犴守在囚牛面前,此刻他的伤已然好了十之八九,该结疤的结疤,该愈合的愈合。
好在龙珠损伤不大,要不然他的那伤估计也捉急。
狴犴附身去看囚牛手臂上的鳞片,通透的黄色,密密麻麻,集中在一起时,烛火照映,流光溢彩。
而上面清晰地刻着三个字——“找双枝。”
尔后又有一串字符——“江安。”
狴犴微微蹙眉,光是看着就生疼,这家伙当真是麻木了吗?
囚牛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接着睁开了眼睛。
“老四……”
他起身,却猛然感觉夜风灌入,身体微微有一点小冷。
“嗯?!我的衣服呢?”
囚牛忙伸出手将自己的私密“地界”挡住,憋红了一张脸看着狴犴。
意思是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狴犴就这样一直看着自己……虽说本是同根生,但这还是有些尴尬。
狴犴看着囚牛,神情严肃,一脸正经。
“大哥,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强行保留魂魄,风险太大。”
囚牛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老四,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顿了顿,囚牛笑道:“老四,衣服啊!”
狴犴没有多言,从身后拿出一套干干净净的藏蓝色衣服出来。
囚牛扫了一眼,“老四,这不是我的衣服,我要那件破破烂烂的白衣服。”
狴犴白了囚牛一眼,将藏蓝色衣服直接扔给囚牛。
“你不要面子,我还是要面子的。整天穿个破破烂烂的衣服成何体统!”
囚牛冷下一张脸来,颇有一种臭不要脸的架势。
“不要。”
狴犴挑眉:“穿。”
“我是你兄长,对吗?”
狴犴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要说话的意思。
“老四,乖,听大哥的话,把白衣服给我。”
狴犴长长叹一口气,将囚牛的破烂白衣从自己的灵识空间中拿出,接着看也不看地扔过去给囚牛。
“你非要穿它,还是因为江安吧。”
囚牛垂眸,神色瞬间暗淡些许。
“是。”
他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接着便又穿上那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衣。
只不过原本染满鲜血的白衣此刻已经被洗得十分干净了,甚至有些过于破旧的地方还用布丁重新补了补。
囚牛嘴角上扬,笑意涌现。
“尽管不想让我穿,但你还是给我洗的很干净蛮!”
狴犴侧过脸去看窗户。
“我就知道,你非白衣不穿。”
囚牛笑了笑,接着问道:“江安呢?我想她了。”
狴犴冷声回道:“和别人逍遥去了。”
“嗯?”囚牛疑惑。
“我让当朝四殿下秦长歌带她去逛庙会了。”
“啥!!男的?”囚牛赶忙将衣服穿好。
狴犴:“不然呢?我看那四殿下似乎挺喜欢江安的,人和人终究还是更配,不是吗?”
囚牛起身,控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心,迅速走至狴犴面前。
狴犴相比囚牛要高,也更魁梧一些,囚牛站在狴犴面前,总感觉在气势上还是输了一半。
“老四,你这可不厚道了啊!”
狴犴点头。
囚牛扶额:“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
“我不想说。”
囚牛嘴角一颤:“你……”
狴犴没有继续理囚牛,而是径直走出了屋。
走到一半时脚停下,继而转过头去看了看囚牛。
“大哥,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囚牛眼里一丝暖意流过,他笑了笑,回道:“我会的。”
此刻的庙会热闹非凡,而祭祀大典也正式开始。
戴着面具的江安和秦长歌混迹在人群中,看着台上人水袖长扬。
“四殿下,这祭祀的是什么神仙?”
“山神。”
江安点头,转而问道:“那你们见过山神吗?”
“有人见过的,我没有。”
江安一愣,“我以为,你们经常见到神仙呢。”
“天师府的人应该会经常见到。”
看样子,他们的确是不知道其实天师府的大祭司就是神仙呢,而且,原来神仙不常见的吗?
她以为这会是一个修仙世界,神仙妖怪遍地走。
讲真,她感觉自己走到哪里,妖怪就会出现在哪里。
不过,这个时候,可以打探一下狴犴为何会是大祭司。
“四殿下,不知大祭司是什么时候上位的?”
“不知。”
“那四殿下的亲戚朋友呢?我怎么看他一直一个人。”
“不知。”
江安:“……”
叹口气,继续看着台前的表演。
秦长歌依旧一直无话,二人就这样干站着看了一柱香时间的祭祀大典。
“江安。”秦长歌又一次开口唤道。
“何事?”江安咬一口冰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道。
秦长歌很久都没有回答,不过江安习惯了,这家伙老是叫自己的名字,但有时候似乎只是想叫这个名字而已。
尽管这种想法有些奇怪不过江安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真的就是秦长歌口中的江安。
奈何,不是。
一路向上,二人走至小路,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少,也只有不多的人提着灯笼闲逛。
“四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前面。”他开口,声音有些僵硬。
不过江安没有过多在意,毕竟他的声音一贯如此。
谁料越走越偏远,庙会也只能依稀看到灯火璀璨,四周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江安蹙眉,喊道:“四殿下!”
“前面……”
他开口,声音僵硬。
四下无人,无风,无鸟雀,如此僵硬的声音这个时候才突然显得诡异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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