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肃着脸坐在桌案后,喝过一盏茶,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腾空一旁,专心应对眼前。
“秦公公那里,审讯完了没有,若是审讯完了,你去把人叫来。”
长青领命,转头出去。
御书房的大门咯吱打开,跪在外面的群臣齐刷刷抬头,满目嗷嗷待哺的表情,看向长青。
那样子,仿佛长青是他们亲娘似得。
长青……
抽了抽眼角,进了偏殿,不过须臾,秦老头跟在长青身后,从偏殿出来。
群臣又齐刷刷看向长青。
长青……
我去,他有点煎熬不住了。
要不要安抚一下这些倒霉的大人们了。
毕竟以后还是要为他家殿下效犬马之劳的,太过分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长青正心头思绪闪过,他身后的秦公公就低声道“无声的沉默是最好的压力,殿下做的很好。”
长青一愣,回头看秦老头。
秦老头朝长青点了点头,“这是殿下立威的好时机,这种机会,难得遇到。”
长青眼角一抽。
秦公公这是拿他当福公公的接班人来栽培了?
呃……
他不是内侍啊!
就算是接班人,他也是禁军统领的接班人啊!
复杂扭曲又感激的朝秦公公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脸,长青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您请。”
秦公公下意识朝长青下半身看了一眼。
吓得长青双腿夹紧,警惕的看着秦公公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休想!我还要成亲呢!
秦公公……
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长青……
我呸,你才危险!你最危险!福星还在等我成亲,你休想打我的歪主意!
秦公公……
我就是看看你这裤子的颜色很不错,你想多了。
长青……
我信你的鬼!
院里的众朝臣……
刚刚长青的表情怎么那么狰狞,该不会殿下当真要发狠吧。
果然做人不能太贪,做官要两袖清风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阴沟里翻船了。
现在交出赃款还来得及不?
交双倍行吗?
可以写保证书,三千字那种的。
众人瑟瑟发抖。
因着惩罚一直不下来,大家忍不住的发挥想象力脑补。
头顶时不时有乌鸦飞过,给这种萧索的场面,格外增加几分悲凉。
御书房。
长青和秦公公一进来,长青火速离开秦公公身边,飞快的立到容恒身后。
哼!
容恒……
有病吧!
蹙眉看了长青一眼,敛了心思转头看向秦公公。
秦公公抱拳作揖,“老奴叩见殿下。”
容恒一抬手,“审讯的如何?”
秦公公便道“仁和赌局的确是南梁燕王安插在京都的细作窝点,负责在京都搜集大夏朝的各项情报,然后转送南梁,赌局老板说,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搜集平阳侯和九王妃的情报,不过,搜集到的情报,似乎与事实不符,给燕王带来不小的损失。”
听到苏清是重点,容恒不由探了探身子,“怎么说?”
“他们对平阳侯的主要认知,就是平阳侯本人愚孝,常年被平阳侯府老夫人欺压却从不知反抗,对老夫人言听计从,甚至不惜委屈夫人王氏和女儿苏清。”
容恒……
好像在娶苏清之前,他也一直以为平阳侯是这种人。
他还疑惑过,一个只知道愚孝的人,是如何率军的,真能担当重任吗?
后来他发现,什么愚孝,那就是一顶幌子。
老夫人对平阳侯的刻薄,成了平阳侯伪装自己的最好的幌子。
真是……
姜果然是老的辣,绝不浪费身边任何一点资源呢!
“苏清呢?”
“因为九王妃在成亲之前,只要下了战场就混迹在赌坊和碎花楼,所以纨绔形象很成立,以至于南梁那边,其实并没有真的把九王妃放在眼中,直到这次尖子兵大赛,燕王才知道他这些年收到的情报都有误。”
容恒……
这么说,这个仁和赌局,还误打误撞的帮了苏清?
要不是这样,燕王怕早就要对苏清下手了吧、。
虽然北燕那边也打算对苏清下手,屡屡不得手罢了。、
哎,有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就是骄傲!
一甩脑袋,容恒一脸骄傲的朝秦公公道“还有什么?”
秦公公……
殿下的表情,怎么忽然有点欠揍的样子。
呃…
罪过罪过,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这些年,仁和赌局为了在京都站稳脚跟,贿赂了京都上上下下几乎所有官员,除了京兆尹实在是铁块一个,走不通门路,其他官员,几乎多多少少每年都会收到仁和赌局的份子钱,所以他在京都,一直安然无事,做成了京都第一赌坊。”
略顿一下,秦公公继续。
“不过赌坊这种东西,油水实在肥厚,除了孝敬各大官员,仁和赌局收到的银子,每年都运往南梁,作为南梁的军需费用,可以说,南梁用大夏朝百姓贡献的银子,攻打大夏朝。”
容恒拳头一捏,在桌上砸了一下。
“当年威远军全军覆没一事,仁和赌局贡献的军费,足有三千五百万两银子,可以说,如果没有仁和赌局的贡献,南梁的军队就没有那么足的军饷,那威远军也未必就真的能覆灭。”
提及此事,容恒一张脸黢黑。
威远军覆灭一事,不管时隔多久,提起来,都是大夏朝人心中一根硬生生的刺。
“还有,当年和硕公主难产暴毙,听仁和赌局老板的意思,和硕公主虽然没了,但是那个孩子并没有真的死了,被人偷走了,这些年,燕王一直让他们暗中打听那孩子。”
秦公公猛地提起这档子事,容恒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
和硕公主……
他那个温婉娴静的姑姑。
嫁到南梁不足五年,便香消玉殒。
说是难产暴毙,可事实上……
心口只觉被锋锐的尖刀刺了一下,容恒朝秦公公道“可有消息?”
秦公公摇头,“他们已经确定,那孩子的确还活着,并且就在大夏朝,可是他们找不到人。”
“男孩女孩?”
“女孩,算年纪,今年十六,他们曾在山东一带打听到过消息,可后来就断了线索。”
山东……
这两个字落进容恒耳中,他只觉得似乎在哪里也听到过。
似乎什么人也是山东的。
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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