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岳体内的妖力上串下跳一般在身体里面撞来撞去,像是要冲出胸口一般。而蔚燕的身体隐隐发光,仿佛月光的轻纱覆了一层。妖力大有相互融合之像,孟蜀鲜少如此奇怪的情景。如果两人真心相爱,才会发生妖力融为一体,契约正式完结。然而现在的状况显然不是啊。可能是因为一方生命受到了威胁,而残存的妖力为了拯救原来主人的性命,就想从唐岳的身上脱出,回到原来的身体之中。
如此想来,倒也是合理。
而且方才唐岳说,蔚燕说的话十分奇怪,醒来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便可以解释这奇异的现象。
两人刚才挣扎了一会儿就平静的躺在床上沉睡了一般,一动不动。孟蜀看着蔚燕身上的伤口已经几乎愈合,她的脸上微微带有神采。又拿了两碗蛤蟆的汁液放在床头柜上,眼瞧着没有什么大碍,就悄悄合上了门。
祝赤站在屋外伸头看着,就见孟蜀没过多久便退了出来。
“看什么看?”
祝赤靠着墙壁,嘴里掉了一根孟蜀用来泡柠檬柑橘水的薄荷叶,双臂插兜一脸坦然的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屋,你不怕被投诉啊!”
孟蜀看了他两秒,一巴掌削了过去:“小屁孩……你懂什么……人家本来就是一对。”
“毛病。我若是恢复记忆了,你可能要叫我一声……哥哥……”他玩味的笑着。
她白了他一眼,抽掉了嘴里的草:“五块,记你账上,干活儿还清。”
说着径直走回了房屋。
“唉,那我住哪里啊……”祝赤小跑的跟在后面,“你还没有给我安排呢!我病没好之前,离不开客栈,你怎么也得给我安排一个啊……”
“尽头左拐,我对面那屋。”孟蜀不假思索的回答。
祝赤咯咯咯笑了起来,反问道:“你屋子对面啊……”
孟蜀没有回答,“不过,你要先去隔壁房间拿些东西。”说着,她推开了屋门。里面都是拖把、抹布、超市里的洗洁精、肥皂……祝赤哪里见过这些玩意,就算没有失忆,他也不曾见过。一个人站在货架前,玩玩这个,闻闻那个。兰花味按压式的洗洁精,吐出来了一串气泡,祝赤后退了两步,孟蜀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突然间想笑。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个毫无生存能力,未曾谋面的弟弟似的。
虽然他是神,但是孟蜀并不讨厌,反而觉得有一点点的亲切。那感觉就像是融化在气泡水里的奶油一般,虽然质感冲突中,带着相互纠缠的甜味。
祝赤回头:“你让我拿哪个啊?”
“都拿。”
“啊?”祝赤问着,拎起一个筐,乖乖的把床底床罩,枕巾枕套等一些列物品都塞了进去。走了两步,顺手推开自己的屋门,里面的尘土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他看了看屋内,又瞧着孟蜀一脸正常的表情。
“就这?”
“自己收拾。”孟蜀打开了灯,这间屋子虽然没有其他几件看起来精致华丽,但是也充满了不一样的古朴气息,毕竟墙角还结着一个蜘蛛网。祝赤感觉自己似乎一口老血噎在了喉咙,浑身上下哪里也不舒服。说着就要去把那墙角的蜘蛛铲除掉,还没够上去,就被孟蜀拉了下来。
“别动!”
“你亲戚啊?”
“不是。”
“在这里修炼的?”
“不是。”
“那是啥?”
“人类经常认为蜘蛛能带来财运,留着对客栈有好处。”
唐岳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抽搐,怎么世间还会有如此迷信的妖。那些升官发财的套路他都十分清楚,其实不过是人类与妖或者神缔结交换的契约。比如仙神保佑你可以升官发财,而你需要吃素不杀生为他来积攒福德一样的道理。
这家里养个蜘蛛,是什么路子?
“你就收拾吧,不会的问梅姨。”孟蜀说着转身离开,留下祝赤一个人唉声叹气,头发瞬间都变得黯然无光。他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到底如何使用,只好扔在床上一铺,和衣而睡。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从房檐滴落。
祝赤看着窗外,感觉这一天好像一辈子一样久,以前的事情似乎如同喝了孟婆汤一般再也经不起一点回忆。他靠在软垫上,望着月亮染金了层云,几只燕雀匆匆飞过。
闭上眼睛,谁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孟蜀坐在床头玩弄着蜘蛛妖上的金色毛发,弯弯折折,或者又对着光线看了看。今天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她抱着一个毛茸茸小鹿的玩具,上面还有detemer森林香水的味道。脚踩着被子,陷入了柔软的大床之中。洗涤过的天空,如同美好的梦境。
不知道睡了多久,太阳高照的时候几个人就被一声尖叫惊醒。
不是别人,而是唐岳。
孟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一个当警察的大男人像见鬼一样用力吼叫。她还没冲出去,听见对面祝赤的屋子已经有了动静。
脚步声蹭蹭蹭就奔向唐岳和蔚燕的屋子。祝赤推门还没进去,就又被唐岳用力的一个枕头砸了出去。
“出去!”
祝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退也不敢退,进也不敢进。就等着跟梅姨和孟蜀两人一探究竟。孟蜀顶着困顿的眼睛,穿着毛茸茸的粉色拖鞋稀松的敲了敲门,然后郑重其事的走进来。就看见蔚燕紧挨着唐岳,搂着他的手臂,两人坐在一起。而唐岳的耳根子彻底的发红了。
“蔚小姐,唐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谁?”蔚燕坐在床上,机警的看着门外站着的几人,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
孟蜀看着她,感觉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不会这个人失忆了吧?那自己可怎么办?
“蔚小姐,我是孟蜀。你是……蔚小姐吗?”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蔚燕点点头,然后淡淡的看着孟蜀。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她顿了顿,神色抱歉的说:“实在对不起,我真有些忘记了您是哪位。可否在容我想想?”
孟蜀点点头。
蔚燕此时像是一种受伤的幼兽,感觉一切都十分陌生。当然,除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唐岳。这是她魂牵梦绕,豁出性命也想见到的人。她含情脉脉的扭过头看着唐岳,细细的声音问道:“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我真的是太对不住你了。生了一场病,竟然都记不得了。你为何才从山东回来看我?”说着,竟然眼眶红红流淌出来了泪水。
唐岳从未见过这样的蔚燕。
刚才他那声尖叫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紧紧地搂着自己,矜持全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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