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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宗房的十二叔公已是耳顺之年,不知道是保养的不好还是人生得苍老,头发已经全白,脸上满是皱纹,一双眼睛浑浊不清,如同一块朽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析似的。

他自进了裴家的厅堂就双眼半闭,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厅上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

此时被裴宴点了名,他这才睁开了眼睛,慢吞吞地欠了欠身,道:“裴三老爷,我是个半聋半哑之人,能听得个大概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该怎么处置,还是听李端的吧!”

言下之意,是他管不了,李端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宗房的被旁支这样地拿捏,众人又想到刚才在裴府外面,李端兄弟一马当先,李家宗房的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心里不免都有些不舒服。

要知道,坐在这里的乡绅很多就是各家的宗房。

李端这样,无疑是触犯了大家的利益。

众乡绅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觉得李端这房对宗房也太怠慢了些。

李端则在心里把李和父子大骂了一顿。

因他们这一房的崛起,宗房一直以来都有些阴阳怪气的。这次来裴府,他们根本就没有通知宗房,就是怕宗房不仅不给他们帮忙还拖后腿。他们甚至还防着有人给宗房报信,让人守在宗房那边,准备着若是宗房这边知道了,他们就想个办法阻止,谁知道宗房在最后关头却还是赶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报的信?

宗房也果如他们所料,不做一点好事。

李端心中有气,面上却不能显露半点,反而恭敬地道:“十二叔公这么说可折煞我了。家父不在,我年纪又轻,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得十二叔公提点,我怎么敢自己拿主意呢?这件事还得听您的。”

他就不相信了,十二叔公敢在这个时候和他们这一房翻脸。

李家若没有他们这一房在,什么人丁税赋,都别想讨了好去。

李氏宗房也的确不敢和李端这一房翻脸,他们心中对李端这一房再不满,最多也就挤兑几句,要是真的不管李端这一房,不仅失了宗房的气度,而且还会影响家族的利益。

宗房也就只能点到为止。

听李端这么说,十二叔公只得站出来道:“我们李家向来家风清正,李意这些年来也算教子有方。郁家和卫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冤枉李家,李家也不可能因为一桩儿女婚事就去杀人。可见李端府上的这位大总管才是关键。虽说自古就有程婴救孤的事,可也有吕布弑主之事,可见这世间的事也不能一概而论。至于说李端府上的大总管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请裴三老爷和郁老爷、卫老爷给我们李家一个面子,现在就先不要再追究了。等我写信给李意,让他给两家一个交待,诸位觉得如何?”

他说完,站起来团团行了个揖礼,低声道:“需要怎样补偿,我们李家决无二话。”

反正落到实处就该李意去伤脑筋,他又何必去做这坏人。

郁家和卫家当然不满意,可不满意又能如何?

除非李端家的大总管能当场噬主,咬李端一口。

但那是不可能的。

李端家的大总管把这件事认下来,可能会丢了性命,却能保全自己一家在李府好好地活着。如果这时候供出李家是背后的指使,不仅他要丢性命,可能全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这个账谁都会算。

这也是为什么郁棠宁愿来找裴家评理也不愿意和李家打官司的原因。

可让郁家和卫家就这样算了,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来之前,郁棠就多次和父亲、兄长商量过,如果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该怎么办。郁文刚开始还有些犹豫郁棠的主意,后来和卫老爷父子一商量,卫老爷父子都觉得郁棠的这个主意可行,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听李氏宗房的十二叔公这么一说,他和卫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两人一起站了起来,由郁文代表两家道:“既然如此,我们郁家和卫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主辱仆死,仆人做错了,主人也应该有责任。我们希望李家能郑重地给我们两家道歉——李家大公子披麻戴孝,到昭明寺给卫小山做三天的法事;林夫人则亲自到郁家大门口给我们郁家磕三个响头。”

什么?!

众人愕然。

李端更是脸色铁青,抑制住心中的惊讶,喝道:“你说什么?”

郁文却早就料到了。

他开始听郁棠这么说的时候,还不是像众人一样,觉得不可能。

可最终,事情还是朝着对他们郁家和卫家有利的一面在进行。

他镇定从容地把郁、卫两家的要求又重复了一遍:“李家大公子身披孝衣,到昭明寺给卫小山做三天的法事;林夫人则亲自到郁家大门口给我们郁家磕三个响头。”

“不可能!”李端想也没想地道,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愤怒。

他们还以为李家真的没有办法了不成?

否则郁、卫两家怎么不去告官!

他不过是不想得罪裴家罢了。

郁、卫两家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居然想让他母亲到郁家的大门口给郁家磕三个响头做赔礼!

他母亲是什么人?堂堂四品孺人,李家的主母,当着全临安城的人给郁家磕头,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裴宴也难以压制心底的诧异。

这种近乎于羞辱人的事,多半是内宅女人才能想得出来的。

应该是郁小姐的主意。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做三天道场还好说,让李夫人这样地赔礼,等于是把李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踩,李家估计宁愿去打官司也不会答应的。与其为脸面上的事争一口气,还不如让李家赔点银子什么的更能达到目的。

裴宴朝郁棠望去。

却看见郁棠老神在在,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般。

裴宴不由摩挲着手中的貔貅,貔貅表面凹凹凸凸的花纹已被他盘得起了包浆,不显尖锐,只余圆润。

这一刻,他非常地好奇,郁棠是怎么想的?她接下来又准备怎么做?

郁棠没有让他失望。

她上前几步,对李端道:“不可能?是哪一件事不可能?李大公子又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刚才郁棠已经出尽了风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郁文不想让郁棠再抛头露面了,他轻轻地咳了一声,示意郁棠不要说话,有他出面就好了。

郁棠却觉得,像这种如同买小菜似的扯皮筋的事,她出面比父亲出面更好,让大家看看李端这个读书的君子是怎样和一个小姑娘家计较的。

她手伸到背后,朝着父亲摆了摆,继续对李端道:“是不愿意向我们两家道歉?还是觉得我们提出来的条件太苛刻?我们两家,一家没了儿子,一家没了清白,难道这都不值得你们李家给我们一个交待?”

郁文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让郁棠没脸,心里虽然着急,也只能看着郁棠和李端争执。

郁棠如敲冰戛玉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让李端心中一个激灵,理智终于有所回笼。

郁家显然有备而来,他若是不能冷静对待,还可能让自己陷入到更大的坑里去。

“郁小姐,我诚心而来,是来解决问题的,是来给你们家赔礼的。”他肃然地道,“而不是来受你侮辱的。让我母亲当着众人的面在你们郁家的大门口给你们郁家磕头赔礼,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郁棠冷笑,道:“这样说来,李大公子觉得披麻戴孝在昭明寺给卫家二公子做三天法事,不算辱没你了?”

李端当然也不愿意。

但比起让他母亲磕头这件事,做法事更能让他接受。

而且,他这样大张旗鼓地给卫家赔礼,别人只会觉得他宅心仁厚,虚怀若谷,有大家风范,不仅不会辱没他的名声,还会对他的名声有利。

难道这才是郁、卫两家的目的?

提出两种解决方式,对比之下,让他下意识地选择更容易接受的那一种解决方式。

郁、卫两家只是想让他给卫小山披麻戴孝?

只是不知道这是郁文的主意还是郁小姐的主意?

李端仔细地打量郁棠。

中等个子,穿了件半新不旧,颜色黯淡的细布青衣,乌黑亮泽的青丝绾在头顶,梳了个道髻,不男不女的打扮却难掩其如雪的肌肤,玲珑的曲线,冷淡的神色也难掩其眉眼的温婉和潋滟。

这件事应该不是她的主意吧!

她是个如此漂亮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心思。

应该是她父亲为了让大家可怜他们家,特意让她出面的。

李端心中微安,索性道:“郁小姐,家仆无德,我给卫小山披麻戴孝可以,但家母一内宅妇人,让她在你们家大门口给你们家磕响头,这不行!”

裴宴竖起了耳朵。

他也觉得让李端披麻戴孝才是郁、卫两家的目的。

现在看来,郁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他觉得,郁家不可能只提这一个条件。

接下来就看郁棠会再提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李家又会怎样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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