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长时间?”一离开通道落到屋子里,一屋子人就围上来,纷纷问道:“这都快半个小时了,比上回都长。出什么岔子了?那个世界不至于的吧?”
毕晶叹了口气:“还能干什么?伺候月子呗!”
转头看看胡斐,这小子红光刚一闪,就早早扑倒沙发边上了,可是居然接了个空,四下踅摸半天,又看着天上愣了半天,这会儿正可怜巴巴看着毕晶呢。
“别看了。”毕晶叹口气,“不肯来。”
“不肯来?”胡斐愣了半晌,忽然叫起来,“为什么啊!”
毕晶没好气道:“有了新孩子,不要你了呗!”一直到现在,想起胡一刀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肯跟着来,毕晶还是一肚子气。
但随即见胡斐脸上又是错愕又是黯然,毕晶又有点不忍心,默然摇摇头,扒下身上的羽绒服递给胡斐:“你自己看吧。”
羽绒服上,是胡一刀夫妻写给胡斐的寄语。
信是用笔墨写的——胡一刀给自己手上那一刀,算是白挨了。
胡夫人生产之后,肯定是不能在那山洞里坐月子,毕晶提议,既然决心不跟着来现代,那大伙儿就一起去杜希孟的玉笔山庄。杜希孟为了探查闯王宝藏,这座山庄建得很用心,山顶上,不但屋宇众多,管家丫鬟老妈子也很充足,物质上更是几乎要什么有什么,胡夫人又从小在这里长大,算得上半个主人,天生一个绝佳的坐月子场所。
杜希孟这人虽然财欲熏心,但多少还有点良心,对胡夫人又愧疚又感激,对萧峰一干人更有说不出的害怕,殷勤招待了几天,等彻底安稳下来,他自己只留下一封信,将庄子送给了胡一刀夫妇,自己出庄而去,再也没回来。
出于对胡氏夫妇的担心,以及对小胡斐的好奇,一行人在山庄呆了好几天,一边伺候月子,一边由萧峰指点胡一刀武功。
几天待下来,胡一刀知道了萧峰的真正身份,对他越发佩服得敬为天人,学得很上心,加上丁典狄云两个高级陪练,武功居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尤其是燃木刀法,本质上就是一路快刀,没两天胡一刀就能引燃根干透的木柴了。
至于降龙十八掌,受内力所限,胡一刀也只能学个简化版,大致掌握运劲法门,威力发挥还不足三成。但在当时的江湖,也算得天顶星人级别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等苗人凤从沧州回来,萧峰嘱咐胡一刀代传掌法,并拜托两人对丐帮加以照顾,选个顺便监察其所作所为。这才召唤通道,启程回家。
临走之前,胡一刀两口子写了这封信。
信不长,胡一刀在信中简单解释了自己不来的原因,是要留下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然后表达了对胡斐茁壮成长、行侠仗义的欣慰,并鼓励他“大丈夫立天地之间,当有所必为”,希望他在二百多年后的新时代奋发有为,不负韶华。
胡一刀言辞不怎么雅驯,字写得也称不上漂亮,但每一笔都波磔森森,力透纸(布)背,豪迈之气肉眼可见。胡夫人的字也很有力道,但比丈夫好看得多,写了好些关心他生活的家常话,殷殷嘱托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而且专门对未来儿媳妇说了好些喜欢的话,感谢她这么照顾儿子,并拜托她看好胡斐,不让他乱来。并在信的最后严厉警告胡斐,绝对不许辜负了程灵素,否则绝饶不了他!
胡斐捧着这件蓬松的羽绒服,和程灵素一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默然不语。
毕晶拍拍他肩膀:“这件衣服就送你了,你可以裱起来供墙上,不收你钱。”
胡斐默默摇头,萧峰沉声道:“小胡,我觉着你爹妈说得对,过好自己日子,好好活着,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就算从此不再相见,也不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嗯,这话说得对。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有意义。”毕晶一惊一乍道,“许三多啊这是!”
毕晶都把这陈年老梗搬出来了,胡斐终于勉强笑了笑,但神色间终究不减郁郁,默默把衣服折好,交给程灵素收起来,又问道:“那……四叔呢?他好吗?”
“这回没见你四叔。”毕晶摇摇头,“不过你放心,苗人凤不眠不休,两天两夜跑死了三匹马,及时赶到平安客店,赶在年前找到你四叔,给了他银子,救了他一家,生活也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以后有你爹妈和苗人凤罩着,没人敢动他,你就放心吧!”
这也是除了伺候月子之外,毕晶一行人在玉笔山庄呆了小半个月的原因之一。爹妈带不过来了,要是平阿四也带不过来,胡斐不定怎么苦闷呢。结果等了这么多天,苗人凤再次匆匆出关抵达玉笔山庄时,一帮人才知道,平阿四的事情是解决了,但他一样带不来——他甚至压根儿都没跟着苗人凤过来。
想想也是,这时候的平阿四,不过才十几岁,而且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性格更相对懦弱。碰上胡斐那种大事儿,一时义愤之下可能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但没遇到事儿的时候,终究是个贫苦人家的大孩子,能平平安安过日子,他是绝对不会、也没那个胆子迈出那一步的。
而且,他不来也很正常,那边一大家子人呢,跟着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干什么?
“他倒是有话带给你。”毕晶看胡斐仍然提不起精神来,拍拍他肩膀道,“他说他很感激你们帮了他。他还说虽然没见过你,但知道你是个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希望你日子越来越好。”
“他感激我。嘿嘿,他感激我。”胡斐摇头苦笑,“平四叔居然要感激我……”
程灵素抓住他的手,轻轻拍着,安慰着他。
“没事儿的,过两天就好了。”毕晶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说了句万金油的话,“你这么天赋异禀,一定会幸福的……”
胡斐本来有点郁闷地打不起精神,但见毕晶一边说一边贼眉鼠眼向自己某个部位乱瞄,不由下意识弯下身子,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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