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变化最大的是方来来,他的心情处于某种奇妙的激昂之中,自己在心里把英雄想了千百遍,和看到别人对英雄的崇高敬意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一场海神祭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梦想——他想成为一个和路俏一样的英雄,不只是受到别人的尊敬,不只是去拯救了什么人,而是人们想起他的时候都能觉得内心充满了某种力量——就像他想起路乔的时候一样,变得更加勇敢。
他也想起了,在自己小的时候,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每年,他们一家都会去一趟英灵塔,塔的最高层全年封闭,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把金色的失去了主人的弓在其中独自闪耀。
说起来,路俏也有一把金色的弓啊。
说起来,路俏……跟路乔什么关系?
说起来,路俏也是保密机人物啊……
叮!方来来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亮了。
看看旁边全神贯注开车的林卓,方来来猛地把自己的巨掌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哎,路俏今年多大了?”
训练有素的监察官先生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也没有躲过方来来的禄山之爪,他的肩膀往下一塌,差点连方向盘都没抓稳。
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仍然下意识地使用了反诱供回答:“你觉得她多大?”
在几个月之前,林卓坚定地认为给路俏身边送去方来来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式的家伙是他们监察工作的一大成功策略,不仅因为他们用方来来拖住了脑残版路俏本就不多的注意力,顺便还能借机寻找她的情感缺口。
当然,事实证明他们的做法并不算成功,路俏是对方来来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他们的相处“蜜月期”随着方来来受伤失忆而结束,现在的路俏明显对方来来冷淡了许多。
现在身为保姆的林卓随着立场的转变对于方来来的看法也改变了,方来来这个家伙爱好逞凶斗狠,性格缺陷明显,为人刚愎自大还爱耍小聪明,留在路俏的身边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林大保姆已经想好了,方来来已经年满十六周岁,可以参加军队特招的预备训练,等回到都城,他就要把这个家伙送进军营里去。
他的想法随着肩膀上突来的疼痛更加坚定了。
方来来心中某种隐约的猜测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为什么我会跟着路俏去打架?打了三架到底是跟谁打?”
林卓看也不看他一眼,活动了一下刚刚被重创了的肩膀,他继续开着车子。
“第一个,不知道,第二个,不能说。”
“你信不信我……&%#*……”方来来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几句江湖话差点滑出来又被他吞了回去。
“不信。”林卓面无表情,“你以为路俏为什么让你背三字经,就是因为她觉得你连做人的基础都欠缺,如果你对我动手,她就不是让你从书上学做人的道理了。”
祖奶奶的铁拳分分钟教熊孩子做人!
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林卓不怀好意地想到。
方来来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那张遮盖了月光的脸庞。
还有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的疼痛和死亡的恐惧。
如果,如果路俏真的是路乔,那么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到底做了蠢事?
低头看看自己一双爪子,十根手指头好像数不过来的样子啊。
方来来默默拿起了被自己扔到了一边的《三字经》继续看了起来。
林卓默默摇了摇头,这个半大的少年确实太毛躁了,如果不好好调|教一定会给路俏惹下□□烦——他早就忘了当初自己还暗搓搓地想过等路俏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就会乖一点的想法。
整个房车有四处可以睡人的地方——沙发可以拓展成沙发床,躺两个人没问题。靠近车头的位置有一个大床,打开支撑架可以在上面再多出一个小床,另有一个很狭小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单人床。
小房间是路俏的,她早就习惯了在狭窄逼仄的地方睡觉,甚至会睡得更安稳。
大床原本是天咏版方来来和公输全全轮班休息的地方,沙发自然也是被卿微一直霸占着,她拒绝睡被男人躺过的床,尽管那个男人跳脚高呼自己比她干净一千倍。
现在多出了一个林卓和一个公输钱,就算他们四个大男人能和平共处地挤在一张半的床上安睡,那也太拥挤了。
在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卿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买张飞机票自己先回都城去,虽然她有两只兔子保证她的安全,但是整夜和四个男人同呼吸共命运在一个车厢里,让她觉得十分痛苦。
可她又舍不得自己期待已久的重川之旅,毕竟重川是麻辣烫、麻辣火锅、夫妻肺片、伤心凉粉……等等她钟爱的小吃的故乡。
纠结啊纠结,纠结得卿微连着揪掉了酥饼两根毛。
顺便还把她家那个正要生猴子的孙悟空弄得难产了。
孙悟空在里面生孩子,唐僧在外面念经,念一会儿还要对里面说:“辩色莫要再折腾你爹爹了”。
八戒这是吃着桃子对里面说:“你这小猴再不出来,我就把桃子都吃完了!”
沙僧在转圈啊转圈,小白龙在蹲墙角画圈圈啊画圈圈——因为他失恋了。
至于天庭之上,众位神仙已经开了盘口,生男、生女、生男猴、生女猴、生石头五种可能任君挑选,李靖选了生男猴,他家小儿子选了石头,于是李元帅又想起了当年那“生个球”的典故,忍不住又一剑劈下,让他的儿子玩了个空手接白刃。
西天到是一直清静,因为佛爷们都乔装打扮去天庭下注去了。
“那个男人已经放下了自己一切骄傲,只想留下他们共同的孩子,他战胜过诸天神佛,可他战胜不了自己的心,所以终于有了今天,他痛彻心扉虚弱到了极点。他爱的人,却还在远方与别人纠缠不清。”
把孙悟空虐了一下,卿微爽爽地打了个颤,今晚上要不就去跟路俏挤一挤,如果真的受不了,明天就自己先去重川。
他们的晚饭是在一个小县城吃的,一人一碗干拌面配上一碗牛杂汤,这家的辣椒酱是绿色的,有点酸有点咸,拌进面里味道真是十分特别,所有人都吃的十分舒畅。
吃过饭,公输全全就不见了踪影,公输钱打量了一下这那个要他们几个人睡觉的床,对林卓说:“要不晚上我开车吧。”
身为一个男人,与三个美女一起睡他求之不得,与三个男人挤在一起……会折寿的!
林卓摇头:“你的年纪毕竟在那里,我们这些年轻人才该多担着一点儿。”
其实林卓也就比公输钱小几岁,这话一出口,倒是陡然把这个英俊的成熟男人拔高成了林卓自己父亲的那一辈。
公输钱脸有点泛青,据他观察,林卓是这一堆人中难得脑子正常的,怎么会突然针对起自己来了?!
只有坐在一边的方来来知道,今天当林卓听到手下汇报公输钱一年换二十个女朋友,而且每个年龄都没超过二十二岁的时候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也不怪林大保姆迅速把公输钱看做是危险人物了。
两个人之间针锋相对气氛正浓的时候,公输全全回来了。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帐篷袋子,放在了卿微的身边。
“喏,你在床上架个帐篷就好了。”
“什、什么好了?”卿微还在状况外。
公输全全掏出一面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发型,顺便又把镜子擦了一下:“你不是恐男症么?睡帐篷里能更有安全感。”
公输全全说的很无谓,他一点都不想说自己打车去找买帐篷的地方有多费劲,也不想说为了挑一个合乎自己品味的帐篷他龟毛了多久。
他的表现却差点气炸了卿微。
“什么意思?恐男症就活该得睡帐篷是吧?”卿微坐在椅子上仰头瞪着公输全全。
“我是好心帮你,谁说你活该住帐篷了?”在交流方面粗枝大叶的公输全全完全不能理解卿微脆弱的心思,也不觉得自己就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卿微恐男症有什么不对。
卿微却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你给我帐篷是什么意思?”卿微自己都曾经评价过自己性格别扭地如同十八街麻花,现在公输全全直接把一个帐篷扔给她还当众说她恐男症让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一种非常紧绷的状态。
路俏扛着几个大包从正争执的两人身边走过,她一把拽起了了卿微,拉着她径直回了房车。
“房车里布局太单调了,我想弄个推拉门的小隔断,正好把客厅隔出来好不好?”
“啊?”卿微全程被路俏拉着手往前走,她的手里只来得及抓住米糕,酥饼一蹦一跳地跟在她们俩的身后回来了。
路俏笑着说:“现在新鲜的东西还真不少,什么都给弄成了半成品,自己回来一组装就能用。”
她的肩膀上扛着的正是家具diy馆里买来的木隔断原料。
几分钟后,当公输全全表情郁结(那人为什么生气,生气就算了怎么就走了?)、方来来表情比他还郁结(路俏到底是不是路乔,直接问的话,大概不管是不是似乎自己都会死的很惨)、公输钱与林卓相互瞪视着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们多了一个茶室一般的“客厅”这个客厅在需要的时候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一个卧室。
正是路俏为卿微量身打造的。
在路俏的手上,任何东西都没有材质这个概念,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任何一种她能接触到或者曾经转化过的材料。
再加上她力气大动作快,再复杂的东西到她手里都跟玩具一样,这才有了这超出想象的迅速。
看着这个隔断结构以及卿微对路俏露出的笑脸,公输全全很有把手里的帐篷扔掉的冲动,他难得的好心都喂狗吃了。
小小的天咏趴在路俏的后领子上,看见公输全全的眼神,他忍不住对自己的姐姐说:“姐啊,你这个电灯泡也太亮了。”
“什么灯泡?车里太亮了么?”
“是啊……太亮了……”
天咏在心里默默地给公输全全点了蜡:
“兄弟,你一定要成功啊,我可不想卿微变成另一个只会跟在姐姐屁股后面跑的公输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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