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锦萱美好的心情顿时就去了大半,心里什么滋味呢?这家伙总是让人又气又恨,却又……似乎让她有了依靠。
凌钰收起玩闹的心情,望着远处错落有致的院落,正色道:“还在挣扎!太子,三哥,四哥都在帮沈世卿说情。哼,阴险君子,各怀心思,沈家这块肥肉,谁都想要。对了,还有那个完美的五哥。”凌钰说完偷偷瞄了谈锦萱一眼。
谈锦萱冰凉冷漠的脸上不曾浮现出一丝情绪变化,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凌钰道:“沈家这块大肥肉,六殿下也想要吗?”
凌钰愣了一下,突地一笑,回答竟是十分诚实:“说实话,以前想要,现在嘛,本王只想要你。”
这……谈锦萱注视着凌钰的眸子闪了闪,随后恼怒地偏过头。不正经,谈什么事,都要裸地调侃她一番。
凌钰瞬间就红了脸,一直藏在心底深处的话没想到竟脱口而出。唉!都怪这浪漫得不能再浪漫的气氛。“咳咳,本王的意思是,你谈锦萱智计过人,手段毒辣,有你一个,顶得上十个沈家了。”
好苍白的解释!然而……
谈锦萱却信了!自嘲一声:“我只是个弱女子啊!”
凌钰拍拍她肩膀,鼓励道:“敢放大话,就要敢去放手一搏。本王拭目以待,看看赫赫沈国公府是怎样栽倒在你一个小丫头手里的。”
谈锦萱苦笑一声,她何时这么厉害了?
“放心,本王不会作壁上观的,本王会瞅准机会推波助澜,帮他沈钧一把。”凌钰笑意融融,温暖的就像春天的太阳。可是……
“帮沈国公?”谈锦萱皱眉。
凌钰邪魅一笑,亮如灿星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机,语气懒懒的:“帮他早早去见阎王呀!”
心头有一股暖流流过,温热着她冰凉的身体。可是……谈锦萱还是担心:“如果有一天,我……”
“我陪你!”凌钰抢回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这条船真的能平稳地抵达彼岸,那天下都是我们的,所有的人,你想踩谁,就能踩谁。若是不幸船翻了,那我们只有一起沉入海底喂鱼了。”
这家伙此时正儿八经的,倒叫她有些琢磨不透,奇怪的是,她的心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灵慧宫只待了两天,倒是热闹得很。凌钰和七皇子两个闲人,一整天吵闹不休,扰得她心里发毛。可是,她却从心底里感觉到快乐和满足。只是,望着远处蹦蹦跳跳的两人,她的心底为何那么忧伤……
第三天午膳过后,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来访,宫女进来禀告时,谈锦萱微微一笑,忙出去迎接。
身材圆润、面目清秀,正是福公公无疑。“传陛下口谕,宣户部尚书谈钟之女谈锦萱即刻前往御书房。钦此!”
“臣女接旨!”谈锦萱屈膝行礼。
福公公一脸笑眯眯,上下打量了谈锦萱一会儿,才转身慢悠悠而去。
皇帝宣召,自然不能含糊。小离和雪儿翻箱倒柜,想找件体面的衣裳。无奈,谈锦萱带来的衣裳都太过素雅,难免惹得皇帝不悦,两丫头边叨叨边翻找,一件一件取出来再比划一番,却还是摇摇头。不满意!
两丫头急得满头大汗,而谈锦萱却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今日的茶水格外香甜,谈锦萱不是品茶高手,也品不出什么味儿,但就觉得芬芳馥郁,清爽无比。
“别找了,我觉得我这身烟笼青纱就很好,咱们干嘛非要打扮成红娘子的模样儿呢?”谈锦萱声音懒懒的很轻松,连笑容都是晴朗的!
小离怔呆了一会儿,她现在可完全笑不出来。那皇帝……她只偷偷瞄过一眼,那不怒自威的面容简直成了她心里久挥不去的阴影。丫头终究是丫头,那胆儿也是脆弱得禁不起折腾!
适时,一名宫女快步走进来禀告说梧桐姑姑过来了。谈锦萱点了点头,待走出外室时,梧桐姑姑已经等着了。
“谈小姐。”梧桐行了礼。转身一挥手,一名宫女捧着件鲜艳的宫装上前一步。梧桐笑着说:“谈小姐,这是娘娘吩咐奴婢送过来的。这件“珍珠红纹裙”是去年娘娘为自己定做的,可惜最后还是小了些,谈小姐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谈锦萱连忙道谢,受宠若惊道:“娘娘的衣裳,锦萱怎么敢穿?”
“本宫的衣裳,别人是不能穿,但你可以。”门外,慧妃正款款走来,谈锦萱连忙上前行礼。
慧妃笑盈盈地握住谈锦萱的手,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谈小姐,你救了寒儿的性命。这个人情,本宫一辈子都会记着的。一件衣裳算什么,你再客气,就是跟本宫见外了。再说,见圣上可不能穿得过于朴素,这是最起码的礼仪,你可要牢记啊!”
“是,锦萱多谢娘娘教诲!”
慧妃笑着拍了拍谈锦萱的手:“本宫先过去,你换好衣裳就来。”
“是。”谈锦萱态度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望着远处离去的那抹窈窕身影,谈锦萱心里一酸,十分得不是滋味。慧妃虽受宠爱,却性子温和,与世无争,如今待她谈锦萱更如亲人一般。可若是当她知道刺杀真相的幕后黑手就是外表和善的小白兔时,慧妃会不会气疯?会不会认为她谈锦萱拿她最疼爱的儿子性命当儿戏,就此对她恨之入骨?谈锦萱心里蓦地一揪,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珍珠红纹裙”还真是名副其实,腰侧、袖口及裙摆处都串了碎碎的小珍珠,晶莹剔透,明晃晃的能闪瞎眼,谈锦萱每移一步,叮当脆响……哎哟!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扰得人思绪好乱。
御书房里,皇帝刚刚批完奏折,正与太子及三皇子、四皇子商讨着什么。当然,凌钰也在,只不过,他没参与进去,而是在一旁与七皇子偷偷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细微笑声。皇帝眼皮抬了抬,冷冷地瞅着下面说笑的两人,慧妃使劲咳嗽一声,凌钰方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垂下头去。
没用的废物!皇帝在心底狠狠地骂道。长年龄不长心智,国事政事一概不问,你要傻到什么时候?没脑子!
“钰儿,朕来问你,刚才朕与你皇兄谈的什么事?”皇帝蹙眉,冷声问道。
凌钰抬头,连忙拱手回道:“禀父皇,是滨州修渠、引水灌溉一事。”
“那具体要怎么实施?工程中要注意什么问题?你从资金、人工、材料等方面都谈一谈吧。”
慧妃手心里早已捏了一把冷汗。凌钰是她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若真是对国事上心的话,也不至于挨了皇帝无数次打。钰儿寒儿两孩子……哎,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永远长不大,两个人只会打架闹腾,她的灵慧宫一天到晚被整得鸡飞狗跳。
“啊……”凌钰一怔,咳嗽两声,支支吾吾:“怎么实施……资金的话,国库?不,不行;加税?不,不行;嗯……要不募集?”
房内一时静悄悄的,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凌钰却浑然不觉,皱着眉头似乎想得很投入,最后还不怕死地反问了一句:“父皇,儿臣分析过了,这些它都是六部份内之事,您干嘛要问儿臣呢?”
四皇子刚泯下去一口茶水,听闻此话,差点一口喷出来。太子和三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自顾自等着看好戏。
一塌糊涂!一塌糊涂!皇帝心火大烧,冲下台阶,指着凌钰的鼻头破口大骂。他一世英名,堂堂天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争气不上进不懂事的榆木儿子?
凌钰知趣地垂下头,全身肌肉紧绷,这个时候,皇帝很有可能狠狠地踢他一脚,皇帝年轻时武艺超群,一脚下来,力道之大,足以让他瘸拐好几天。你一口气问那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呢?这不能怪我,是吧?
七皇子抬头瞧瞧凌钰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笑盈盈道:“父皇,我知道。”
“你知道?”皇帝眼睛突然一亮,明显的不可置信。
慧妃吓了一跳,自己儿子几斤几两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清楚无疑的。慧妃心里着急,刚想要开口,却听见七皇子顶着张红彤彤的小圆脸,笑呵呵道:“父皇,我知道……六哥哥他一定答不上来。”
噢……凌钰气得差点给七皇子一脚,明明老虎发威,自己栗栗危惧,可这家伙却还要再火上浇油,燃自己一把,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哪!
太子和三皇子掩住嘴偷偷地笑,四皇子看不出表情,眼里却是藏不住的轻蔑。这六弟可真是皇家里的一朵奇葩,丢人都成家常便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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