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晓笛就和她的舅舅苗一刀一起去了派出所。
顾晓笛本想着,顾叶盛在世的时候也没有享受过几天幸福的日子,本想着给他留个完整的尸首,不想做尸检的。

但,人家警察不同意,他们的意思是一定要给顾叶盛做尸检,排除他杀的可能后,才会让他们把顾叶盛的尸身领回。

最后,顾晓笛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警察的方案,三天后再领回顾叶盛的尸身。

顾晓笛和苗一刀又在警察的陪同下去了殡仪馆,看望了那静静躺在殡仪馆里的已故的顾叶盛。

顾叶盛最后连死,眼睛都是睁着的,还是睁得老大的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顾晓笛知道,他那是死不瞑目。

顾晓笛看着顾叶盛的那冰冷的尸体,心情五味杂陈,但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她只是轻轻地用手合上了顾叶盛的眼睛,然后又温柔地整理了一下顾叶盛的衣领,最后又凑近顾叶盛的耳旁对他轻轻说道:“爸,你就安心的走吧,我会照顾他们的。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你下辈子能托生到一个好的人家,可以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长命百岁。”

顾晓笛说完,又对着顾叶盛的尸体拜了拜这才随着她的舅舅又回了派出所,去打听她母亲的情况。

最后派出所给的意见是,只要那女方家里人可以撤诉,双方同意和解的话,她的母亲就不会受到处罚。

所有一切都打听清楚后,顾晓笛就打算离开派出所,结果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被她的舅舅苗一刀叫住。

“你……不去拘留所看看你妈吗?”

“不去。”顾晓笛直接拒绝道。

苗一刀见状,脸上马上露出不满的神色,看着顾晓笛说:“唉,我说你这娃,怎么还和你妈赌上气了呢?是,我承认,你妈从小对你不待见,可那毕竟也是给了你生命的人啊。你现在不能这么无情。”

顾晓笛看着她的舅舅苗一刀,随即开口道:“舅,我要先去医院,看看那被她打伤的人伤情如何?总归要想办法和别人和解,先把她救出来不是吗?”

苗一刀听到后,马上眉开眼笑道:“ 你早说嘛,我就说你不是那种没心肝的人嘛。舅和你一起去,你不晓得他们,最起码昨天我见过他们,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我也知道他们在那家医院那个病房里。”

顾晓笛没有拒绝,而是让她的舅舅苗一刀一同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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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顾晓笛才知道,昨天被她母亲打伤的那人伤的并不是特别的严重,只是轻微的脑外伤,现在就住在普通的病房里调养。

顾晓笛在来医院的路上,还专门拐进水果店里给那女方家里拎了一个水果篮。

她到医院找到那女方的家人所在病房后,很是抱歉地对人家再三说着对不起,请谅解之类的话语,又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她的来意,并又告知了自己家里父亲的不幸。

还好,那家人都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人,最后在顾晓笛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下,同意撤诉,并退还了顾晓旭当时送给他们的订婚礼金。

顾晓笛当然也见到了那位和顾晓旭订婚的姑娘,那姑娘长得眉目清秀的,说话也特别的知书达理。

如果,顾晓旭没有发生那样的事,能和那姑娘喜结连理的话,那真是顾晓旭的福气,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顾晓笛最后又出于责任,承担了他们在医院里的一切费用,不由分说地就给了那家人两万元。

那家人理所当然地就接受了,还夸顾晓笛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

临出医院时,顾晓笛的舅舅苗一刀说她傻,给的钱太多,一万足矣,几千就能看好的脑外伤,非要硬塞给人家那么多钱。

顾晓笛看了看苗一刀,黑着一张脸问道:“如果人家死咬着嘴巴不松口,定要说你妹妹把人家打残废了,脑袋打傻了,你到那时候,两万还能解决吗?”

苗一刀心里一想,顾晓笛说得也对,这样一看,那两万也不算多,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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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晓笛回家的路上,冯丫丫的电话又及时地打了过来。

“亲爱的,在干嘛呢?”

电话那端的人,一如既往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年轻的活力。

“丫丫,我在市。”

“啊?你什么时候又回市了?”电话那端的人禁不住惊呼道。

“昨天。”

“又……又出什么事情了?”冯丫丫知道,只要顾晓笛回市,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唉。”顾晓笛禁不住地叹口气。

“到底又怎么了亲爱的?快说,不然,我又会很担心你的。”

“那个,我父亲去世了,我回来处理一下他的后事。”顾晓笛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啊?”冯丫丫很吃惊,禁不住地惊讶道,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顾晓笛的父亲年纪并不大。

她随即又马上体恤地问道:“哦,那你在那边好好的处理后事,这边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开口。”

“没有,你就好好工作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童童呢?”

“还不确定,等这边事情办妥后,我就回。童童在他那里。”

“他?郝一名吗?”

“嗯。”

“哦,那你忙,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嗯。”顾晓笛说完,就挂了电话。

最近,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着发生,压得顾晓笛一刻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累,累得她真的不想再继续前行,但她还是不得不迈开步子重新出发。

没有人可以替她完成这些事情,她只能硬着头皮扛起她的责任来。

--

冯丫丫和顾晓笛通完电话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觉得,这顾晓笛实属也太可怜了。

她又禁不住地给韩盛文打去了电话。

“喂,老婆,又怎么了?”韩盛文依旧是一副宠溺的语气。

“老公,晓笛又出事了。”冯丫丫急切地表达不清地说道。

“又出事?她不会又玩起自杀了吧?”韩盛文在电话那端惊呼道。

“不是,不是晓笛出事,是她家里又出事了。”

“老婆,你好好说,不要急,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她家里又出什么事情了?”

“她爸爸去世了,她又回市了。”

“哦。”韩盛文在电话那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这顾晓笛今年这是怎么了,碰上太岁了?怎么一件又一件不好的事情发徨,怎么还没完没了?”韩盛文又禁不住地在心中腹诽。

“唉,你说晓笛最近怎么了?怎么这么背?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跟着发生,我都好担心她。”

“没事的,老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肯定会挺过去的。”韩盛文嘴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心里也没有底气?假如,这些事是发生在他这个七尺男儿的身上,他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他都没有把握,更何况是顾晓笛那么一位弱女子了。

但他,还不得不这么说,他知道,此刻的冯丫丫比任何人都担心顾晓笛的生死安慰。他只有这么说,才能缓解掉冯丫丫心中的那一丝丝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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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冯丫丫通完电话后的一个下午,韩盛文都是唉声叹气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了?像霜打得茄子一样,不会和弟妹吵架了吧?”沐阳观察了韩盛文好久,终于临下班时,禁不住开口问道。

韩盛文白了他一眼道:“这么多年,我和我老婆压根就没有拌过一次嘴。”

“那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病了?”沐阳又问道。

“没有,只是心情不好。”

“来来来,给哥哥说说,到底是谁惹你了?”

“没有任何人惹我,我只是在感叹人生。”

“哈,我去,这么深奥,还感叹上了人生了?”

韩盛文看着沐阳,又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等下我说出来,有你哭的。”

“那你倒是说说。”

“你说,这世界真的公平吗?其实不是的,就比如你,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出来后,就拥有了别人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财富和地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像顾晓笛那种人,就不行了,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接受各种各样的磨难。”

沐阳听完后,他原本面带微笑的脸庞,突然僵住了,看着韩盛文急切地问道:“她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吧?”

韩盛文看着他,随即苦笑着说:“看把你急的,不是她。是她家里又出事了,听丫丫说,她的父亲刚过世了。她在市处理丧事呢。”

“啊?”

“嗯,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人真的没事。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嗯。”沐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道。

他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凄凉。

他又禁不住地开口道:“唉,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真是难为她了。”

这话像是在对韩盛文说,又像是他在自我安慰。

“是啊,谁说不是呢?真是难为她了。”韩盛文也幽幽附和道。

随即,那两个男人再也没有了声响,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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