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你为何这般在意别人的想法?”
“别人怎样,我不在意,我问的是你!”
好吧!
感觉?若说我对他的感觉?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如对小孩一般的喜爱?还是长久相处如亲人般的爱护?或者带着还不确信的惭愧与亏欠,想还恩报情?希望他什么都好的歉意?
也许都有,也许更复杂,要论个清楚,我自己也讲不清。
“感觉还是挺好的,就是……”
我欲言又止,他着急问道:“就是什么?”
我用自认为很轻柔,没有恶意,没有说教,没有讨嫌,更没有质疑的语气,小心再小心的提着看法:“就是你这脾气越来越……呵呵,越来越特别!特别!”在他又降几分冰凉的眉眼中,我没出息的换了口。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前几年,那时时可爱萌萌的样子,温文尔雅,谈吐柔和的,虽也生气,但气鼓鼓的样子也可爱得不行,如今怕是难再见到。
“你总是这般,我说的你都莞尔一笑,好脾气难得生气,宽宏大度,也不爱计较,更爱用长辈的口吻与我说笑。
总是不把我的话当话,有意无意故意扯开话题,就因为我比你小许多,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没感觉?
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小孩子气?
可我长大了,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而且我一直都清楚。
我也是会长大的,会有情绪会有爱~欲,会有很多你觉得我不该有的心思。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视而不见。”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照顾我累坏了心中积了怨,与我发泄这许久来的怨意?
可他这些话,听在心里头,心酸不已。
为何对你笑盈盈,为什么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很大度,不太计较,也不太苛责,而对别人却容不得说教,责备与说我不是。
因为我不欠“别人”什么,我没有愧疚没有对不起,我身子硬板,挺得直立,别人说什么让我不悦,我自是不会脓包的承受。
可你,我自认气短三分,提不起骨气也做不到忽略。
听他的话语,是讨厌我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也对,再小的孩子也想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
我自认没有很过分呀,我还很开明的和他谈到姻缘桃花什么的,也没有笑话他小小年纪不成熟的感情,更不是认为他小,便不会有感情的意思。
我把他当大人说了,他却嫌我管得多,还用话堵我。
他长高了许多,身姿修仪,翩然轻~盈,有眼睛的只要没瞎,都是能瞧见的,我没有视而不见,更难视而不见。
我有时真不知他在怨怒什么,小小年纪便这般愁怨,若到我这般年纪,还不得每日愁苦着脸。
“我知道,我没有,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更不是你说的只把你当小孩子。
我只是关心太多,想法便不觉的多了些,总想保护你,虽然我知道,我也保护不了你了,但有时候身体是不受控制的,我不是有意的。
若是你觉得我~干涉你的事太多,我我努力放下。”我说的很真诚且有礼貌的征求他意,说这些苍白无力且幼稚无比的话语,不为别的,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让他知晓。
“不可理喻,白费口舌,对牛弹琴。”说完这话,他起身至一旁干净的石壁处靠着,闭眼不语,留我在一旁茫无所知。
“阿华!”本想张口再说些什么,可瞧他那样,怕是不会理我,我便禁了声,静坐在火旁。
我盯着他瞧了半晌,他冷着脸,紧闭双目,没有要睁眼的意思,我想他是睡着了。
他倒好,说了一堆让人匪夷的话,自个睡去了,留我在这胡思乱想。
我就想不明白,我又怎么惹到他了,一言不合便发脾气,用话怼我,说我不可理喻,白费口舌,对牛弹琴?
我我才白费这么多口舌呢,再者我是牛吗?也没见他会弹琴,真是不会说话。
一股冷风不知从何处袭来,火光跳跃,火苗随风燃燃息息,突感身子有些发冷,用手搓了搓双臂,眼光瞄向那沉睡的人,起身走向石床,拿了一张羽垫,轻柔地给他披在身上,抵御风寒。
在火旁,蜷缩着身子,双臂抱着腿,枕着脑袋,本心里郁闷,想着事,却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却在石床~上躺着,身上盖着一张白羽垫子。
在洞里寻了半晌,才在洞口处瞧见他的身影,他一身白衣似那周边的皑皑雪花,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一根白~带子随意的扎起。
那白~带子瞧着有些眼熟,不正是昨日之前蒙我眼睛的白绫,当初瞧着做工挺精致的,原来是做束发用的。
他一动不动屹立在风雪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掀开白羽垫起身,理了理衣发,忍着身子多日不洗的不适,从灵焉中拿出今年阿娘新为我织的白羽衣。
抖开崭新的衣裳,素净清雅,一朵朵淡蓝色的秋语花开在其中,连帽正好,毛茸茸又不显累赘,颜色大气兼容,配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是极其好看的。
纠结半晌,还是披在了身上,取暖御寒。
哎!每年阿娘都会为我们织上一件,为何偏偏只带了这件换洗,新衣穿在不净的身上,有些暴殄天物的罪恶感,对不起阿娘的心灵手巧,糟蹋了阿娘的心血。
在心中对着阿娘默念了几遍对不起,这才减轻了些罪恶感。
洞中温度不似昨夜间那般暖和,小小的火堆只剩下星星寥寥的灰尘,我抬手引水灭了火星,收拾收拾,向山洞走去。
听见我在他身后的动静,他也没有转过身来,不知是还在生我气,还是想什么入了神?
我抬手,捡下他肩上的落叶枯草,我动作轻柔,他却有感觉,侧首瞧我,轻轻唤着,如呢喃声:“漂亮姐姐!”
我勾着一张笑脸,努力示好。
瞧来阿娘说的没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再绷着一张无表情的俊脸,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你这般是作甚?”
“天日好,心情也好些!”
“这大雪连天的,何来好天日了?”
“不生气了?”
“气什么,还不是予自己添堵。”
他这气来的莫名,去的也蹊跷!
但不管怎般,不生气便好。
“这倒也是,所以还是开心得好。”
他弹了弹身上的雪尘,开口道:“走吧!”
“去哪儿?”我一脸茫然。
“昨夜说的,你今日就忘了?”
“没忘,只是”只是后边不是说让他先回去的吗,又想含糊不清,蒙混过关:“阿华,你先走吧,我便不与你一起了。”
“为何?”他倒问得稀奇!
为何?说了让你回山的,我若与你一起走,你还不得耐着我,但我肯定不能直言了去。
想了想,道:“我们可能,不同路。”
他眼眸里似有无奈:“漂亮姐姐,有时候你又聪明的厉害,有时却又”
这话是在夸我还是想贬我?
“你觉得分开走,我便会听话回山了?你要去月满天,我也要去,正好同路,为何不可以一起?”
“你为何要去,你没有必要去的,若真的”
他打断我的话道:“我可以帮你。”
他这话,我无力反驳的。
可我却是不愿的,那时他满身伤痕,满身血迹斑斑躺在血泊中,气若游丝的情景,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胆战,肉跳不已,那种惊心动魄一次就好,不想再来一次,我老了,我的心经历不起。
“阿华,我……”我本来开口还想劝阻他几句。他却踏步离开,幽幽向我飘来两个字:“走吧!”
根本不想再与我商量。
一路上,他总是有意无意与我离些距离,定是也知道我逮着他,会说劝他回去的话,他听烦了不想再听,便直接把我扔在身后,大步走在前头。
怎么瞧,我的腿也不比他短,再不济那也应该是一样长短,为何他走一步,我却要小跑两步,气人的是,跑着还没跟上。
一连几日都是这般!
我身子刚好些,气血不足,他走的极快,我大步跟上,勉勉强强不至于落了太多。
只是渐渐有些气喘吁吁,体力不支,慢下了步子。
他听我停下步子,也止了步。
我环抱着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大口喘着气,走的太急,脑子出现昏厥的感觉,眼前一黑,顺着树干跌倒在地,手撑着雪地,冰凉刺骨,脑子一阵清明。
我晃晃如被人闷棍的头,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白影一闪而来,耳边便传来他急切的声音:“漂亮姐姐,你怎么了?”
他跪地与我平齐,雪着他膝盖,不免冰凉。
“没事,我只是有些头晕。”我本想衬着他扶我的力起身,哪知刚站直身,双~腿一软,又瘫软在他怀中,他顺势弯腰一手环住我腰处,一手伸向我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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