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她转身往外走,满月楼温声叫住她,“去哪里?”
她一说“煮姜汤。”,满月楼便从沙发上起身,顺手抽了纸巾,一边仔细擦着手指,一边道:“我去吧,你上楼去看看。”
这是常识,但凡认识寒愈的人都该知道,他的小公主绝不能进厨房,否则她一旦烫了、削了手,寒愈必然也把那人也削一顿。
夜千宠“哦”了一声,乖乖上楼去了。
“再给我抽个纸巾。”满月楼转过身,冲杭礼颔首。
杭礼笑了笑,给抽了两张。
满神医一双手生得非常好看,手指永远干干净净,杭礼一直觉得他的手一尘不染,完全是因为他的洁癖,而不是身为医者的习惯。
为了照顾他的洁癖,煮姜汤的事,最后还是杭礼做了。
而且也颇为歉意,“不好意思楼先生,刚知道你回来就把你叫过来了,寒总让我招呼好你,你要是住这儿最好,去酒店的话,我这就让人备着房间?”
满月楼好像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让寒愈给我打的电话?”
他说怎么才落地就被召过来,原来是杭礼这个好属下的意思!
杭礼讪讪的一笑,“辛苦了!”
满月楼倒好脾气的一句,“比起你主子,我还真不辛苦。”
寒愈现在为了让侄女回家都动用最笨的苦肉计了,谁更辛苦?
楼上的卧室。
夜千宠在伍叔房门外低头站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没敲门,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开大灯,只有床头那个台灯亮着。
整个卧室所有摆设、装潢都透着跟主人一样的高贵又沉闷,唯独床头亮着的台灯是hellokitty。
连雯姨都觉得突兀,可伍先生第一眼见了就宠溺的说挺好,她就没换。
寒愈没睡,他也没在床上,躺着难受,只得在窗户边晾着。
她推门进来,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又收了回来。
夜千宠静默的站了会儿,终于是挪着步子过去,跟着站在了窗户边。
她刚过来,寒愈虽然沉着脸,却已经抬手,准备关窗户,怕她吹风。
夜千宠眼疾手快的上前帮忙关上,小嘴抿着不出声,但是隐隐已经有了讨巧的意思。
偏偏,寒愈把手缩了回去,沉默的立着,气氛一点也没有缓和,还那么沉重。
她能感觉到伍叔在生她的气,略低眉,黑暗里掐了掐手心,终于闷闷的声音唤他,“……伍叔。”
一旁的男人还是一言不发,只不知道从哪摸了一支香烟出来,大概是想避开她去抽烟。
可夜千宠一手扣进他臂弯,一手拿走了他的烟,不让他抽,“你都病了还抽!”
她的手忽然穿过臂弯贴近的一刹那,男人敏感的僵了僵。
低头,寒愈闲了手想把她挽着自己的力道扒下去,可她挽得更紧,语调气闷:“慕茧可以,我挽不得?”
男人略低眉,过了两秒。
终于薄唇沉声,“怎么没陪席澈?”
夜千宠习惯的咬了一下唇,她知道之前对伍叔说的话过分,尤其伍叔没对席澈怎么样。
可她就算愧疚也没说道歉的话,相反,忽然松开他,一副先发制人的看着他,“我已经不怪你了,但是以后绝不能再碰那个鞭子!”
果然寒愈蹙了一下眉,明显的是一种看她扭曲是非的眼神。
只听她继续自我感觉良好的道:“还有,我没想对乔正下手,与其费这功夫,我还不如直接告诉你慕茧跟她表哥有一腿呢!”
以伍叔的高傲,怎么可能还要慕茧?
末了,她语气很是宽怀仁慈的软了软,“但是看在你又发烧生病的份儿上,你冤枉我,我也不计较了!”
说完,夜千宠微仰脸,很努力的看清他的面容,颇有些委屈,“伍叔……不说这两年你对我不闻不问,我回来后,你都没好好看过我,咱们能先都不置气了么?”
账倒是挺会算,把所有错推给她,她一番“宽容”后就完了?
寒愈深眸低垂,启唇:“不打算二选一了?”
她听完,好看的眉头一拧,之前说二选一肯定选席澈,她都挺好态度,还以为他不会提了。
心虚之余越发趾高气扬,“寒居安,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似乎不生气,可也起了冷哼,“指名道姓,叫得很顺口?”
夜千宠听出了这其中的冷肃,识趣的抿了唇。
男人低冷的嗓音继续响在头顶,“对付席澈是迟早的事,彼时让你恨我,倒不如现在让你多喊两声。”
她愣着。
不过,她并不觉得伍叔真的会怎么对付席澈,大多只是在气她。
看着伍叔迈步走向床榻,她回神后跟了过去,起初脚步讷讷,逐渐走顺了,甚至小跑了两步,很自然的从身后抱了他一个手臂。
就是抱,整个身子贴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上。
仰着脸,“伍叔,你说气话的对不对?”
“你可以等着看。”
她微蹙眉,一改白日里的倨傲,小巧得几乎跟树懒一样挂到男人身上,无意识的摇了摇他的胳膊,“伍叔,我最喜欢你了,真没跟席澈谈恋爱,那你是不是可以放过他了?”
“我发誓!”她另一个手竖起三个指头,“我真的没谈恋爱!他有喜欢的人。”
寒愈冷峻的五官逆着光,眸眼淡淡的扫过她的信誓旦旦,眼底有了温度。
夜千宠看见了,顿时浅笑,抱着他胳膊摇着,叫得越发好听,“伍叔~你不生气了对吧?”
“……满神医说你不肯打针,那我今晚给你降温通宵,你不跟席澈计较了好么?”
“伍叔?”
“伍叔~?”
相对于其他称呼,寒愈一直都最喜欢她叫他伍叔。
只是此刻这一声声“伍叔”喊得他心里跌宕起伏,漾得心头一起一落,一下下的扯着神经矛盾的欢喜。
坐到床边,终于启唇:“别喊了。”
嗓音暗沉,沙哑。
她眉眼弯弯的浅笑,几乎跪在地上趴着他的腿,仰着精致绝美的小脸,“不是你只准这么喊的么?”
男人低眉,试着把手臂抽出来,“起来。”
她摇头,蹭了蹭小脸,“这么趴着舒服!”
满月楼上楼推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笑。
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生性刻薄寡淡,不解风情,偏偏拿他腿上的女孩没办法,整个人硬绷得跟一尊石像无二。
尤其因为女孩趴的位置精妙,他一脸压抑的煎熬,在满月楼看来十分悦目,难得一见!
姜汤放桌上,满月楼风雅的温声,“这下心里舒坦了,打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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