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莹莹也加入战团,可惜她只是些三脚猫的功夫,花架子很好看,半点实用意义也无,没两下子就被压制,还要程钧救援,反而拖了后腿。云清守在孙庆身边,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好,进退维谷。
陈安看得索然无趣,大半注意力都放在那血衣楼的两人身上。

那血衣楼的两人从韦绮罗出现的时候起,情绪就变的焦躁起来,待到韦绮罗占据上风把程钧二人压制的时候,他们更是频频交谈,好似在商量什么对策。

那边程钧已经招架不住了,有气无力道:“你杀了莹莹,就不怕韦家和太岳剑宗的追杀吗?”

“嘿嘿”韦绮罗已经处在半疯癫状态了,她咬着鲜艳的红唇,声音尖锐地道:“他们的势力是很大,可这个世界更大,他们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再说我把你们都杀了,谁知道是我干的。”

“我知道”陈安心里刚默念了一句,就见韦绮罗娇喝一声:“绝灭劫杀”,左手袖中也弹出一柄短剑,两剑相交幻化出道道剑芒向程钧绞杀而去。她居然隐藏实力,先前竟全是猫戏耗子之举。

陈安转首向血衣楼之人看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反应。

那两人似没想过有韦绮罗这个搅局的,商议良久才安静下来,其中一人缓缓退出隐入林中。陈安也不去管,只要看住一人即可,弄清他们的目的为上,那走掉的人多半是去向身后之人禀报,没什么可看的。

剩下的那人脱掉身上的灰布袍服,反过来穿戴,又以一顶束冠将长发挽起,最后在脸上轻轻揉捏了几下,刹时变成了一名三十出头一脸正气的江湖侠客。

此时那边的程钧已经岌岌可危,失血太多的他早已挥不动长剑,只能闪避,韦绮罗短剑招招不离其咽喉。

就在这危急关头,道旁一声断喝:“住手。”血衣楼那人闪亮登场。

陈安都晕了,什么情况,血衣楼的杀手什么时候成江湖侠客了,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画风不对啊,无论是他前身血司还是现在的杀手组织都没这种道德之士啊。

那人长刀一轩,顿时化解了程钧的危急,他刀法娴熟,运刀之际自有煞气外显。韦绮罗没想到半路冒出个架梁的,一时被逼得手忙脚乱,三招两式之下就被挑开双剑,一刀柄击打在肋下。

那人的刀法看似堂皇,实则暗劲绵绵,这一刀柄可不好受,韦绮罗也是个果断之人,把一口血强行咽下,一个后空翻,脱出战圈。血衣楼那人还待再追,就被对方挥手洒出一阵白色烟雾阻住,眼睁睁看这对手蹿入树丛隐没消失。

受此一阻,便追之不及,程钧此时才在韦莹莹的搀扶下上前见礼:“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我等是太岳剑宗门下,在下程钧,这位是我师妹韦莹莹,不知大侠高姓大名?”

“原来是太岳剑宗的高足,真是失敬失敬,在诸位面前大侠之名可担当不起,在下孟川,程少侠直接称呼即可,至于助拳之事,任何正义之士看到,都不会袖手旁观,实在不足挂齿。”那不知是真名假名的孟川一脸惊喜之色,好像真是与之偶遇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孟川得知孙庆的身份肃然起敬,又知道了程钧他们是去幽兰谷求医,毛遂自荐的要护送他们,程钧正担心韦绮罗去而复返,于是两方一拍即合,结伴前行。

直到他们离开这片树林,陈安才走了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半晌才动身,可是却没有跟在他们的后面,而是走入了道旁丛林。

“谁?”陈安走了百八十步,前方一声娇喝传来,正是之前逃窜走的韦绮罗。她重伤之下根本逃不太远,以孟川的经验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本就没安好心,怎么会帮太岳剑宗斩除后患,跟着程钧等人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陈安也是心血来潮,想看看这个被命运玩弄的少女到底是怎生惨状,或者更多的是被她的用毒手法所吸引,准备顺手帮帮忙,说不定还能收罗一个得力属下,看其身手可是不弱。

在陈安眼前的还是之前那个一身男装的美艳少女,只是她此时头发披散,嘴角带血,脸色苍白,一身衣服也沾染了不少泥土。

韦绮罗左手剑拄地,右手剑斜指陈安,脸上的凶悍表情更多的是一种色厉内荏,孟川那一下实在是不轻。

看到她的样子,陈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同样的举目无亲,同样的绝望无助。一时间他对曲氏又多了几分渴望,那也许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这次出去哪怕暴露天机迷藏,也要动用手下的力量尽力保全他们。

陈安思绪纷飞,面上声色半点不露,嘴角含着轻笑对韦绮罗道:“我若是你,就不会随意乱动,你肋骨断了两根,腑震荡,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韦绮罗见陈安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于是稍稍放松了点紧绷的神经,又见他侃侃而谈十分惊奇,疑声道:“刚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陈安微微点头,韦绮罗凤眼一眯,一丝杀意从中闪过。

陈安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继续微笑道:“你就算杀得了我,能杀得了刚刚那人吗?”他不由得为自己的好脾气称赞,若是以前谁敢对他流露杀意,他想尽办法也要把那人先弄死。

这就是强者心态,即便偏激的性格也有所改善。

韦绮罗听了他的话,银牙紧咬,但杀气却淡化了不少。瞪视陈安道:“你找到我,不会就想说这些的吧?”

陈安抬手掷出一粒丹药,韦绮罗伸手接过,诧异地道:“这是什么?”

“护体养精丹。”陈安轻声解释:“可以帮你补足元气,你有时间在这和我闲扯,不如先把肋骨接上,你这个样子不疼吗?”

得陈安提醒,韦绮罗刹时感觉疼痛难耐,可她依旧紧咬牙关硬撑,保持着对陌生人强烈的警惕心。至于那颗“护体养精丹”更是看也不看直接扔回给了陈安。

陈安看着她那倔强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他本是难得的发一次善心,可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当年跪在陈家废墟上强忍眼泪的自己,明明内心软弱,却还要假装坚强。他痛恨这种软弱,更痛恨这种假装的坚强,那是一种不愿面对现实,一味逃避的表现。

“怎么?疑心我不怀好意?放心吧,就你那副德行,我还图你啥?”对陈安来说心情恶劣就要抒发出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处处忍让的弱小之人了。

“你……你说什么?”韦绮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就你那丑八怪样,看到就没兴趣了,只想吐。”陈安盯着她额头上的伤疤一字字地道。

韦绮罗一身狼狈哪还顾得上披散开的长发,额角的伤疤显露出来,被陈安这么盯着看,立时爆发道:“你住口。”

“不愿意听?就你这泼妇样子,谁会喜欢你?怪不得你老子不要你,比较起来,还是刚刚那个小丫头好,她比你温柔,比你乖巧。是个人也会选她做女儿,而离你远远的。”陈安越说越兴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的毒舌天赋,只想着怎么刻薄怎么说,这样才能稍解心中烦闷,就好像痛骂过去的自己一样。

韦绮罗脸上凶戾之色一闪,挥剑向陈安斩来。只是她斗殴良久又身受重伤,体内早已贼去楼空,还能保持清醒就不错了,哪还能与人动手。

她剑没挥起就一头栽倒在陈安面前,两把短剑也跌落一旁,即便如此她还是使劲地仰起头,恶狠狠地瞪视陈安,编贝细齿紧紧咬着,恨不得将面前可恶的家伙一口生吞。

陈安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索性蹲在了她面前,直视着她,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就好像是嘲讽当年的自己一样:“怎么躺下了?不是想杀我么?我就在这不动,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要……杀……了……你……”韦绮罗趴在地上,挥舞双手,尖尖的指甲在陈安面前游走,但就是够不到。

“说白了你就是不敢面对,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懦弱的家伙在这逞什么强。让你逞能了又能怎么样?你老子就会喜欢你吗?不会得,你只是他酒后发泄的产物,所以你也别报幻想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陈安的恶毒言语让韦绮罗一口逆血喷出,伤势又重了一分。她眼中的仇恨愤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去灵魂失去生命意义的死寂。

“最讨厌你这种恶心的可怜虫,别人不喜欢你,难道还不知道自爱吗?起码你这一身武功就能让人正视你啊,可你是怎么做的?”陈安的嘲讽还没停止,他就像个最恶毒的魔鬼,在韦绮罗耳边喋喋不休,每一句话都刺向她心中最痛处:“说别人负心薄幸,白眼狼,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为男人堕胎这种事也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如此不知羞耻,估计你那九泉之下的老娘,当时就能气活过来,又气死回去。这些事你说起来多委屈,但你当时爽得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让我猜猜,那人定是英俊潇洒,又能说会道吧?你自己被美色所迷,愿意相信那些花言巧语,又怪得谁来?最讨厌你那种当了还见人就哭诉装被迫的样子。”

韦绮罗嚎啕大哭,就像是被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这一怒一悲,情绪剧烈波动,直接幸福的晕了过去,不用再忍受陈安的唇枪舌剑了。

……

孟川程钧一行一路急赶,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好在一路顺利,终于进入了幽兰谷。这里本是一处偏僻静谧的美丽山谷,但由于幽谷医仙的存在,时常有江湖中人以及附近村落的人拜访这里,使得原本清幽的环境略显嘈杂。

程钧一行来到此处的时候,除了漂浮空中的兰花幽香,还有就是开阔谷地上站着的十几个同样求诊之人。程钧到底是名门正派,虽然心中焦急,也不好破坏的主人家的规矩。只得与其他人一样静静等候。

孙庆已然苏醒过来,只是嘴唇暗紫,显然中毒已深,他稍稍与孟川寒暄两句,表达了谢意,就连忙盘坐入定全力对抗毒素。

不多时,随着一阵嘈杂声响起,谷中走出一位二八韶华的美丽少女,明目皓齿,肌肤若雪,身着蓝色小裳淡黄色裙裾,虽衣着朴素,但气质清新脱俗,正如那空谷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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