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市中心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坐立不安的云振国正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果。他不时地看看手术室的指示灯,或者看看墙壁上的挂表。他整个人看上去心神不宁的,刚刚坐到凳子上,就又无比焦躁地站起来。好像恍然大悟般想起来什么,又忽然心神不宁地自言自语,神情沮丧。他不断地重复这些动作,又不断地徘徊着,仿佛可以通过这些缓解自己的不安和紧张?云梦的姥爷和舅舅也在走廊里等待着,他们一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斜靠在长椅上,神情忧郁又无奈。另一个则站立在长椅的一侧,一边照看年迈的父亲,一面等待手术中的消息?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消毒水味,云梦的姥爷有些过敏,他呛咳着几声,空气中又增添了一丝紧张和担忧。云梦的舅舅担心父亲,想让他回去,他的建议并没有被接受,还被狠狠训斥了几句?云梦一直抱着妈妈的拖鞋立在手术室门口。她没有走动,也没有看那个标志性的指示灯,她只是盯着那扇门。她是眼看着妈妈被推进那扇门里去的,她只等着妈妈从那扇门里被推出来。她的神情焦急又隐忍。她的心情期待又恐惧。她不时深吸几口气,她不时地咬住嘴唇,她想哭,可是为了不让妈妈出来时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流眼泪?…?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在煎熬了好像一个世纪般久远的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云梦的妈妈被推了出来。云梦冲过去,云振国他们三个也赶紧走过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云振国激动得眼里有了光。医生又告诉他还有很多的注意事项,他瞬间又开始有些紧张。医生让他放轻松,他点点头,却掩不住眼底的不安与担忧。一分钟后,电梯到了,几个人小心地推着病床进入电梯,欣慰又忧虑,谨慎又认真?…?电梯门一点点合上,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从拐角处闪出来。他目光幽远地盯着那电梯,沉静中透着一种忧郁,淡淡的却消散不去?护士以为他是迟到的家属,告诉他监护室的位置。他道了谢,却转身从楼梯离开?—?“小哥哥,小哥哥,你还好吗?”路灯下的电话亭里,小女孩小心地拿着电话筒,思索了一下,开始轻声地呼唤和询问。听筒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她好像也并不在乎这些,继续自己说话?“我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从年前到年后,从过完年又到现在,好长好长时间了。我想你了小哥哥,好想好想好想……?“你是去上学了吗?前几天我听你的那个大哥哥说你要去上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我问他去哪里呢?他不告诉我。去多长时间呀,他说他也说不准。可能要等到我上学了你才能再出现,也可能要等我长大你才能赶回来……?“长大需要多久呢?我妈妈说长大很快,我妈也说过说等我长大她就不在了……你知道吗?小哥哥,我好怕没有妈妈呀,我害怕我长大了妈妈真的就不在了。?“可是……可是啊……我又是多么想你呀,我希望见到你,我又害怕失去妈妈……我不能想这件事情,……我如果想的话,我的心口就会疼,疼得我睡不着觉。我想你想得会哭,可是我却不能让流眼泪,因为我妈妈看到了会难过……?两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正将放满空药瓶的垃圾袋丢进垃圾厢里。其中一个看到小女孩,冲她喊道:“怎么了小姑娘?天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是出了什么事需要联系家里吗?那个电话是坏的,你去医院里面大堂左侧那个……?“谢谢阿姨,我出来帮妈妈买牙膏的。?云梦扬了扬手,拿着牙膏的手指头已经冰冷地开始疼了?她不舍地把听筒放回去,慢慢地转身离开。她并不知道这个电话是坏的。可是,坏不坏又什么区别呢?因为她根本没有电话卡,她更不知道肖剑的电话号码。她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她想肖剑,她用这种方式说出来罢了?不由自主的,她的眼泪又落下来了,从脸颊流到她的脖子里,凉凉的。为了不让更多的眼泪落下来,她使劲地抽着鼻子?—?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那个高瘦的身影又轻轻地闪了出来,他的视线追随着云梦的背影,一秒也不肯移开。他的头上戴了帽子,脸又被口罩遮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梦瘦小孤独的身影,一脸不舍和悲怆?那小小的背影在拐角的阴影处消失了。他追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斜靠在冰冷的电线杆上。忽然他好像失去了支撑般弯下腰去,用手捂住腹部,痛苦地深吟着?虽然过了年关,可是冬寒依旧。街道总是冷清落寞,街头的行人寥寥无几,偶尔一两个人也是包裹得严严实实匆忙而过。这里灯光黯淡,街道和房屋都被黑暗覆盖,只有偶尔从医院或店铺的窗户中透出暖黄色的光芒?就在这个男孩儿身后不远处的暗影里,一辆汽车悄悄停在路边许久了。它从上午停到了下午,再从傍晚停到了夜晚。不走不动,不声不响,只要男孩儿稍微留点心,甚至向那里看那么一下,就会发现它。可是,男孩儿就像着了魔一样,他的视线只追随着那一团小小的身影。如狂如痴如疯如魔。车里的肖名扬早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恼火地几次想冲下去,命令肖剑离开这里。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甚至只要在他面前出现,都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承诺。他只能愤怒,只能气恼,只能无可奈何。他的脸色变得似灰霾般沉郁,他的声音如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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