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妈妈回话,云梦已经跑回去,抓住妈妈的手,兴奋地说:“妈妈,妈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哥哥。”
“噢,“云梦妈妈抬起头,看向肖剑:”就是你呀,孩子。外面冷,进屋来吧。”云梦妈妈笑了,她虽然脸色很苍白但是她的笑却很柔和,不张扬,不做作,就像三月拂过面颊的春风,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肖剑规规矩矩地走进屋里,在云梦搬过来的小凳子上坐好,云梦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想要坐到他的腿上。
“梦梦,不许调皮。”妈妈喊了一句。云梦嘟着嘴搬了个小凳子,挨着肖剑坐在他的身边。肖剑看她不安稳地在凳子上晃,怕她掉下去,伸开胳膊,虚虚地挡在她的身后。
云妈妈咳了一下。
难道不妥吗肖剑赶紧将手收回去。
云妈妈伸手在床头的褥子下拿出一叠钱来,放到掌心:“孩子,这是你放到我家的钱吗就在厨房的风箱上。”
钱的正面,还有点砖红的痕迹。
肖剑想说不是,可是,云妈妈的眼光温柔中透着犀利,让他不敢说谎,他点点头承认。
但他随后赶紧解释,自己这样做纯属好意,他只是听说云叔叔和阿姨病了,希望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我知道,孩子,可我们真地不能用你的钱,拿回去,还给你家人,再替我们谢谢他们。”云妈妈将钱递给他。他想不接,他想再坚持一下,可是云妈妈眼里闪过的带些疏离的眼神告诉他,她真的不会收的。并且,她一使劲就咳,肖剑真的有些怕她了。
好吧,肖剑接过钱,放进口袋。
“孩子,谢谢你那天来陪梦梦,谢谢了。”云妈妈又微笑着,很真诚很温和。
温和得肖剑都有些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阿姨,不用谢,真的,助人为乐是我们传统美德,应该的。”说完了,自己都觉得有点扯,这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戴高帽子。真够假的。
云梦妈妈也发现了肖剑的尴尬,便扯开话题,问他多大了,上几年级啊,喜欢什么啊……
肖剑恭恭敬敬地一一作答。
云妈妈开始时还是有点出于礼貌地问候,结果越来越感兴趣,后来,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你参加过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参加过一次。”
“得过奖”
”一个一等奖”
“你还参加过全国英语竞赛”
“某某杯邀请赛算不算”
“也是一等奖”
“嗯,好像是的。”奖太多了,真的弄不清了。
“噢,某某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省参加邀请赛的只有一个人,也是得奖的唯一一人……”
云妈妈看向他:”这么说你还得过全国少年书画比赛一等奖你七岁时在某市开过画展你叫肖剑”
肖剑也是一愣:“您认识我”
“也算认识吧,如果你是那个肖剑的话。”云梦妈妈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如果没错的话,你有一幅画选入了《中国名画》,画的名字应该叫雪殇。”
雪殇,雪殇,肖剑抬起眼,犹疑地看着云妈妈:“是的”。”
“那幅画不但被收入画册,还被某某博物馆收藏”
“您怎么知道”这一次轮到肖剑震惊了,他眼睛盯着云梦妈妈,那幅画虽然在书画界很是被人看好,但那名气还不至于被一个局外人知道。尤其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农村妇女知晓。
“真的是你我一直以为画的作者为了引起注意,故意隐瞒了年龄,想不到竟是真的。你记不记得那画作的旁边有一首题诗,那诗就是我题写的。”
“您题的”肖剑有些恍然:”怪不得那一天看您的诗集感觉总是似曾相识,那意境,那断句,练字…”
“噢,你还懂诗现代诗还是古体”云梦妈妈更惊讶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肖剑。
肖剑脸红了,真心不懂,他只是那天晚上和云梦做伴时,云梦睡着了,他便翻看了她写得《古诗词解析》。
噢,云梦妈妈来了兴致,“你看过我写的书,那小才子,是不是可以提点意见。”
“没有意见,阿姨,您解析的很准确,很美妙,也很透彻,尤其那个七律……”
“看来你还真懂一些。你喜欢哪些律诗,说说看……”
说什么呢“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肖剑略一沉思,想起李商隐的这首诗。
他的嗓音清越,却在独吟时融入了一种忧伤的安黯然,一时间竟是将人代带入一种寂寥怅惘的情思之中……
时间竟像不经意的溪流,云妈妈被这诵读带入一种的忘我的境界。
……
屋里已经生着了煤球炉子,肖剑正好挨着炉子坐着,暖暖的热气熏得他的的后背暖暖的。他往边上挪了挪,顺势也帮云梦挪了一下凳子。云梦的小脸也已经红红的了,看见肖剑帮她,赶紧礼貌地站起来说谢谢。肖剑摸摸她的头,一时间一种淡淡的温馨在这简陋却温暖的小屋里蔓延开来。
刚刚从诗境中出来的云梦妈妈刚刚被看着肖剑细致体贴的动作,眼里仅有的一丝戒备褪去,一种久违的欣赏与喜爱相交织的慈爱浮上她的眼眸。
一时间,云梦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融洽和和谐,她也放开了胆子趴到肖剑的背上,肖剑则伸手向后,一下一下挠她的痒。
这一次妈妈没有阻止他们,而是沉静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该这么大了。也会读诗吧,也会陪着云梦玩吧,也会这样照顾和心疼云梦吧。
心念一动,她开口问道:“你家几个孩子,你这么优秀,你妈妈不会只要你一个孩子吧”毕竟这么好的基因,不多生几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肖剑挠痒的手微微一顿:“她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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