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莎在一旁翻着杂志陪她,两人约好一会儿结束后去逛商场买些换季的衣服。
女生总是这样,一到换季就发现衣橱里没有衣服穿,仿佛去年此时是光着过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培思和路风提着外卖到公司加班,正遇上要离开的语凝和文莎。
路风强烈挽留文莎,李培思也拉着语凝不让走,四个人在公司分享了午餐。
语凝刚吃完准备收拾,忽然接到一个c市电话。
“您好,是林语凝吗?请问您是路淼家属吗”对方是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
“我是,请问您哪位?”语凝问道。
“这里是c市省立医院妇产科,我们在路淼的钱包里看到您的名片。您现在方便来医院一趟吗?”
“没问题,我能先问下路淼怎么了吗?”语凝一听去医院,心里有些紧张。
“路淼宫外孕大出血,现在正进行紧急抢救,我们需要家属过来签字。”对方简明扼要的说道。
“没问题,我们一到就会给您补签字。请务必抢救她,用最好的药和最安全的手术,
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我们现在从a市赶过去,5小时能到。
拜托您一定不要放弃治疗,我的信用卡号是xxxxxxx,密码xxxxxx,手术费用请从这里划款。”
语凝冷静了一下,迅速思考后,跑到李培思面前抓住他的胳膊说:
“路淼出事了,我们需要立刻赶过去,她在医院手术。不能告诉路风。”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你们俩憋什么坏呢?”
有文莎在身边,路风总是那么春风满面。
“路风,我们有项目要去c市一趟,现在就出发。立刻。”李培思掷地有声的说。
“c市有什么项目还得我亲自去,下周派小赵就行了。”
路风可不想破坏现在和文莎温馨的时刻,两人聊得开心,再努把力说不定就有进展了。
“不能等,一刻也不能等,现在就出发。”
李培思不让他拖延,拎起自己的出差行李包就往外走。
“那你让我回去收拾下行李吧。”见李培思很着急,路风知道肯定是重要的事。
“路风,路淼在医院做手术,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李培思直接跟他说。
路风呆立当场,几秒钟后他瞬间清醒过来,抓起车钥匙就往楼梯间冲,文莎紧跟在他身后。
语凝拿起自己的出差行李包,跟着李培思跑向电梯间。
到了停车场,文莎一把夺过路风的钥匙,跟他说:
“你现在不冷静,我替你开,上车。”
路风不服气,想要夺回钥匙,文莎狠狠抓住路风的胳膊说道:
“你放心,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开到c市,你在车上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点其他的事。
这个车型我开过,我爸的车就是大切诺基,我会很稳妥的把你送到目的地,快上车!”
听她这样说,路风感到莫名的信任文莎,他系好安全带,两人疾驰而去。
“路风,你现在可以慌,可以乱,但是到了医院你一定要冷静,路淼的事要靠你来拿主意”。
路风点了点头,他呼吸都是乱的,手脚急的发抖,文莎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语凝和李培思也随后出发,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高速上疾驰。
四个多小时,他们抵达c市医院,车还没挺稳,路风急忙下车打听妇产科的位置。
几番周折,他们找到了妇产科的护士站。路风急切的向护士台询问路淼的情况。
护士先给路风一沓文件让他补签字,路风手颤抖着歪歪扭扭写了自己的名字,文莎轻拍着他的背。
护士带领他们到主治医师办公室,医生刚下手术台,一脸疲惫但是很有耐心的跟路风解释:
“患者宫外孕大出血,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正在清醒室等待苏醒。
考虑到患者还年轻,以后有生育需求,我们做了保全子宫的处理。
但是由于事发紧急,为了保全患者生命,她的双侧输卵管已经切除”
“输卵管切除那我妹妹以后还能怀孕吗?”路风轻声的问。
“患者的子宫内膜有严重损伤,理论上受孕几率不大。
但是经常有奇迹发生的,女人的生育能力经常超过常规的医学诊断。
现在有一些辅助生殖手段的,比如试管婴儿”
“我妹妹为什么会有这个病?她从小身体就特别健康。
我妈妈是医生,她的身体一直照料的特别好”
路风急忙打断大夫说话,他很迫切想知道路淼为什么会生病。
“宫外孕原因很多,我看了路淼的手术情况,她生病的主要原因是流产导致的输卵管炎症”
“流产”路风站不住了,一个踉跄差点倒下。
他扶着桌子,看着路淼还未苏醒的侧脸,低声呜咽起来。
在他眼里,路淼永远是那个他抱在怀里长大的小婴儿。
扎着羊角辫,小脸肉嘟嘟,整天吵着哥哥亲亲抱抱的小丫头。
路风的爸妈都是医生,路淼出生时正是两人事业上升期,路风和路淼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
路风自八岁后就没有了童年生活,每天就是围着路淼转。
给她编漂亮的小辫子,陪她玩布娃娃,跪在地上驮着路淼满地爬。
自从路风大学能打工开始,他就把所有的钱都换做现金放在钱包里,路淼想拿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即使后来移动支付这么方便了,路风还是要取大量的现金放在钱包里。
这对两个人来说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仪式,路风卖力赚钱,路淼绞尽脑汁打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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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手术台的路淼,见到语凝立在手术室门口,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抽泣了几声,安心的沉沉睡了过去。
手术完第二天清晨,路淼气色好了点,脸上蜡黄的颜色退了一些,开始显现出苍白的底色。
路淼还是一阵阵的出虚汗,麻药退去后手术透支的体力全部找回来。
她浑身酸疼,伤口也像被炙烤着一样,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醒着还不如睡过去容易忍受,路淼吃了几口瘦肉粥,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对路淼来说白天黑夜已经没有了意义。
护工大姐也熬了一夜正在打盹儿。大夫查房时叮嘱过,手术过后到患者下床活动前,要帮忙揉腿帮助血液流通。
语凝接替护工大姐帮路淼揉腿,听见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越走越近。
未见其人,一阵木质清香调男士香水的味道飘过来,语凝接着看到了一个打着发胶,头发纹丝不动,面色红润的男子。
来人穿着亮面gui皮鞋,腰间扎着时新的菲拉格慕皮带,手中拎着一个巴宝莉公事包,腕间戴着一只劳力士钻表,穿着合体的西装,想必也是大牌子。
可浑身都是扎眼的大牌logo看上去却很廉价。
语凝终于回忆起来这个人是谁,低声叫到:“米骄阳?”
她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崭新的人,和当年在面馆后厨,穿大裤衩人字拖的黝黑干瘦小伙子联系到一起。
几年未见,米骄阳倒是脱胎换骨了,看来路淼把他照顾的不错。
“林语凝,好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米骄阳现在倒是敢正视语凝的眼睛,一双桃花眼咕溜溜的盯着语凝上下打量。
“少来这套。你怎么现在才来?昨天路淼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语凝咄咄相逼。
“我们分手一个多月了,她的事你怎么能找我呢?”小米言语间那么冷漠。
听到米骄阳的声音,路淼努力撑开眼皮。
“小米,你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的?我发现了你和你们公司副总女儿苟且的事,你恼羞成怒搬出去了,这叫分居,不叫分手!”
路淼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嘶哑。
“路淼你听见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吗?什么苟且…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活妥妥一个怨妇,哪个男人看了你不倒胃口?”
米骄阳对路淼刚才说的苟且二字意见很大,不客气的回怼路淼。
“啪!”林语凝上去给了米骄阳一个耳光,愤怒的说道:
“要说倒胃口,我当年见你第一面就你觉得你倒胃口。
你那时候就是一个穷学生,路淼嫌弃你了吗?
这个傻姑娘出钱出力的捧你,你现在穿的人模狗样说着恶心人的话,你是个人吗?”
“咚!”米骄阳一拳捣在林语凝鼻子上,顿时她感觉嘴里一股铁锈味,鼻血哗哗的淌了下来。
她撕了一把纸巾捂住鼻子。
“米骄阳你疯了!”见语凝流鼻血了,路淼愤怒的指着米骄阳骂道。
语凝赶紧挡在路淼前面,她怕米骄阳对路淼动手。
“就冲你对女人下手,米骄阳我对你的判断真是一点没错,你真是个狗东西,不配被人看得起。”
林语凝狠狠的瞪着他说。
见林语凝要掏手机打电话找救兵,米骄阳上去一把把她的手机打掉,捏着她的手脖子说:
“林语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和你那个有钱的男朋友过着上等人的生活,看我这样的穷人就像蝼蚁一样。
可你看,现在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我过上了上等人的生活”
“穿一身名牌就是上等人了吗?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蝼蚁!”林语凝愤怒的打断他。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还不是看着那个李总有钱就巴着他,结果怎么样
李培思也没娶你不是吗?你呢?你为他流产几次了?”
米骄阳出言不逊,一把把林语凝推到在地。
路风和文莎去医生值班室找大夫,商量给路淼换单人间的事。
正好回来看见语凝捂着鼻子,米骄阳正掐着语凝的脖子说那些恶心人的话。
文莎当时把手头的东西一扔,张牙舞爪冲米骄阳扑了过去,米骄阳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文莎上手就挠他的脸,顿时米骄阳被挠破了相,他扭来扭去想躲闪,文莎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她用一只腿锁住米骄阳,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米骄阳脸上,骂道:
“你这个人渣,敢欺负我闺蜜,你当我好脾气是吗,我打死你再说!”
米骄阳蜷在地上挣脱了文莎,他踢了一脚差点踢到文莎身上,路风上前护住她。
米骄阳刚挣扎着站起来,见他们人多势众想夺门而出,路风一把把门给反锁了,一把掐住米骄阳的脖子将他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路风像是迷失了心智一般,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
米骄阳脸色都变了,他努力的挣扎着,伸手向路淼求救。
“路淼救命”米骄阳嘶喊着,声音越来越小,窒息让他无力反抗。
文莎上去拉路风,不能真让路风在医院把他给掐死了。
一听到米骄阳喊路淼的名字,路风更气不打一处来,他松手扇了米骄阳几巴掌。
米骄阳贪婪的呼吸了几口,胸口一阵剧痛,路风又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哥,你不能掐死他,你不能!”路淼大声的冲路风嘶喊。
听到路淼的声音,路风忽然回过神来,他怔怔的松了手,米骄阳趁机爬起来,拉开门逃跑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这个人渣说话,路淼!我把你捧在心尖上,你就这么往我心上扎刀子吗?”
路淼低声抽泣着,她身体虚弱的已经禁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她身下又是一滩殷红瞬间铺开。
“哎呦姑娘,你真的不能再动气了,你这是拿命在搏啊。”
护工大姐此时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路淼伤口崩裂了,赶紧安慰她。
路淼躺在语凝的怀里,她浑身被虚汗湿透了,突然骤起高热。
路风去病房后花园的一个阴凉处,头埋在双臂之间,暗暗流泪。
文莎跟着路风出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路风抬起头,眼圈红通通。
“路风,你知道语凝曾经有段时间被人霸凌吧?其实她当时住在表哥家。
可就算她被余江月霸凌到在学校呆不下去了,她也守口如瓶,
绝不对她表哥透露半个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文莎轻拍着他的背说道。
路风摇了摇头。
“因为她表哥非常爱她,不亚于你爱路淼。
她表哥如果知道那人对语凝做的一切,就会像你今天一样,掐死那个人。
语凝最怕的是表哥因为这样一个人,断送了前途。
因为法律是保护每一个公民,包括那个人渣。”
文莎顿了顿,接着说:
“我想她介意的,不是那个男人的死活,她介意的是你会因为这个男人葬送自己的人生。”
路风抬起头,红着眼睛问文莎: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不是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了我这个哥哥?”
文莎摇摇头,“她能为米骄阳付出那么多,从来就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孩子。
路淼只在你面前撒娇任性,那是因为在她心里,路风路淼是流着一样血液的,她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经此一事,路淼肯定就长大了。她已经失去太多,绝不能失去你。”
路风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抱歉,让你见笑了。”
文莎轻声安慰他:
“客气什么,我们不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吗。走吧,我们帮路淼换到单人间去。”
文莎扶起路风,两人重新回到病房。
李培思当天晚上去见一个c市的客户,顺便找关系给路淼调了一个病房。
环境更舒服,利于路淼的康复。
手术第三天,路淼脸色有了红润,已经排气后语凝搀着她在病房里溜达。
忽然病房的门被猛烈撞开,米骄阳和他的妈妈来势汹汹。
“呦,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连病房都要住这么豪华的。”米妈妈说话酸溜溜的。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们离开。”语凝把路淼扶到病床上坐好,横在她面前驱赶两人。
“这么晦气的地方请我都不来。”
米妈叉着腰开始耍横:
“我来就是要问问,哪个没教养的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是谁?”
路风嚯的站起来,愤怒的说:“我是路淼的哥哥,我打的就是这个渣男。”
“年轻人,说话不过脑子,什么渣男,明明是你们家姑娘不检点。
宫外孕是什么病啊,这肯定是出去乱搞才招来的病。是路淼对不起阳阳在先,凭什么打我儿子啊?
我们米家也是清白人家,不可能要这么不自爱的女孩子,路淼,你可不能再缠着阳阳了。”
路淼生气的从病床上爬下来,伸手指着米妈愤怒的说:
“老东西你留点口德!我跟你儿子谈恋爱时,从没多看过别的男人一眼!我流产做掉的是你们米家的孩子!”
米骄阳听路淼对自己妈妈出言不逊,开始扮演好儿子的角色,他乍着膀子对路淼说:
“路淼你怎么能这么跟我妈说话!你才不留口德!所以你落得个不能生孩子的下场!!”
路淼被米骄阳骂呆了,她今天的下场,明明全是因为他。
可他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还站在对立面指摘她。
路淼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她明明记得他是那个热心的班长,现在怎么变成这么个坏心烂肠的人?
路风拎起手边的脸盆冲着小米砸了去,小米一看路风发飙了,赶紧躲在米妈妈后面,米妈退了一个踉跄,他们母子俩摔倒在一起。
路风脸盆砸空了,他起身又捡起脸盆,重新重重的砸在小米身上,他的头和脖子都被刮破了,出好多血。
“哎呦,没有天理啦,在医院里打人!报警!我要让警察把你这个坏人抓起来!”
护士台的小护士过来瞄了一眼,见病房里乱作一团,赶紧拨打了110。
时间正巧,李培思推门进来,他正为昨天林语凝受伤的事耿耿于怀。
李培思不多废话,一脚踹在米骄阳的肚子上,他应声倒地,蜷缩成一团。
他继续狠狠的踹着,直到警察推门进来分开了他们。
“报警了还动手,有深仇大恨啊?”来的警官指着李培思喊道。
“有,杀了他都不解气。”李培思恨恨的说。
“跟我回警察局了解情况!”警官拉着李培思和路风就走,听声音越走越远。
米骄阳在米妈的搀扶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警局。
“米骄阳你站住!”路淼低声吼道。
“你跟我求情吗?没用!我要这两个人渣坐牢!我去给他俩把罪名定死了!我要验伤,我头痛,肚子痛,浑身痛!”
米骄阳拧着头一字一句的说。
“米骄阳,你分期的信用卡还完了吗?你新女友知道你一直在打肿脸充胖子吗?”
路淼冷冷的说。
“我的信用卡”
“两个月前我就停止给你还款了,你没收到逾期通知吗?”
米骄阳一脸慌乱。
“你太粗心了,我每次给你转账,汇款理由写的都是借款给你,不算现金,账面上一共26万。”
“你你什么意思?”米骄阳心虚了。
“米骄阳,你去说这事都是误会,把他俩平安放回来,这些钱我就当买个教训了。
他俩如果有任何闪失,这账面上的26万你一分也别想赖掉。”
“路淼,算你狠!当真一点也不顾及情分!”
路淼冷着脸不说话,8年青春浪费在这样一个渣男身上,还要多说什么。
“这事了了咱们两不相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米骄阳甩手就走。
“你永远都欠我的,米骄阳!你骗不了自己的良心!”路淼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
“你”米骄阳还想和路淼争辩什么。
“你什么你,跟我走!我亲自开车送你去,敢闹什么花样我挠死你!”
文莎拎着米骄阳的衣领就出去了。
米骄阳个子本就跟文莎差不多,文莎还穿了个厚底的马丁靴,看上去像拎小鸡仔一样。
语凝安慰路淼道:“有文莎在你放心吧,她肯定能把路风平安带回来。”
“我真是个闯祸精,路风性格豁达从不跟人结怨,李培思那么高冷的人也从不跟人动手,你也跟着受了伤”
路淼低着头呢喃道。
“路淼,朋友就是要肝胆相照的对吗?我今天为你做的,换你会不会为我做?”
“你那么懂事,从不会让人担心的。也就是我才这么麻烦。”
夜逐渐深了,语凝轻抚着她的头,很快路淼睡了过去。
语凝也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趴在路淼的床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路淼睁开眼睛,摸了摸语凝的头,这个姑娘为了她几天没有合眼了。
她努力挣扎起来,从床头柜拿出了自己的钥匙扣,上面拴着一把军刀,路淼努力打开刀刃,对着手腕的血管,使劲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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