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但都没敢去过问,而是一脸期待想继续听老人说下去。 “当时呢,天上人间混乱一片,所供拜的神仙都无暇顾理人间,无人来管这汹涌的水患,只有阿吉,她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白色羽翅,神通广大,她耗费心力在人间四处治水,解救了很多人,由此她也真正成了人们心中的神,水患除了以后的某一天,阿吉来到了这里,当时这里不叫无良城,而是无量城,阿吉留于城中一家人户,温家,并与这温家独女温百合交好,有天,不知为何这温百合病重,这温家老爷不知从何得知,用这阿吉的血能救温百合,便要从她那里求血救治自己的女儿,可是阿吉却拒绝了,于是这温老爷便用计囚禁了阿吉,并从她身上索血喂食温百合,果不其然,这温百合喝了阿吉的血后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此事传入全城百姓当中,都为之惊叹震惊,起先是家中有病榻者的也来讨要一碗血,后来是不知又从哪里传出,这阿吉就是天上的神女,其血自有灵气,若能喝上一口,便能以她的灵气强身,能不受外界困苦折磨,能以仙人长寿而居,于是大批贪心大胆都纷纷来到温宅讨血”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阿吉就是治水的神仙吗,如此大不敬,背信弃义”蒲团发问。
“起先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可当时天下混乱,虽然大水已除,但妖魔横行,人间依然民不聊生饱受煎熬,那时城中妖魔杀人吃人,吸取人的精魄,人人畏惧胆寒,便更加助长了他们从阿吉那儿讨血的心,以能自保,毕竟人人想的都是自己只取一点,算不上大罪,可城中人何其多,一人一口血,阿吉的精血很快就干涸殆尽,虚弱不堪,再取不出一滴血”
老人停下,叹了口气,
“后来呢”白沉继续问道,他已经沉浸在里面,他为那个女子难受,迫切想知道她的结局。
老人又继续道:“而渐渐地,城中凡事喝过阿吉血的人陆续七窍流血爆体而亡,那时时常天象暗红,落下红雨,城中一片惶恐,都说这是阿吉的怨气所化,所有取了血的人,都将付出代价,大批的人都恐得罪了天怒得报复之灾,便不知从何处请来了巫师,运用巫术将阿吉钉死在玄武石像上,并将她沉入大海的中心,苦海之中,如此才能避灾挡害”
“呃……”
此刻白沉一手抚着脑袋,痛苦难耐,头疼炸裂。
脑海中恍惚间看到了一些画面,一双眼睛带着幽怨,本是白衣胜雪,却被鲜血染红。一大群人围着她,其中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用钉子钉入她的身躯,她没有叫,她已经无力叫唤……,
“师兄,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头忽然疼得厉害”
好一会才缓和下来,
“那阿吉救人于水火,却被这城里的人如此残忍的夺去生命,果不是应了这城的名字无良,当真是没有了良知”吴玄子听得愤慨至极,火气上冒,“真替阿吉不值”
“你少说点”蒲团看了眼老人,赶紧呵斥他一声。
吴玄子撅着嘴,带着丝不服气。
老人叹了口气,“他说得对,所以这城内人承受着她的诅咒,永远无法走出这座城,世世代代饱受这水灾与旱灾两种极端的苦楚,我们的祖先在之后也再不敢有任何避讳和遮掩,并将无无量城改为了无良城,只为了平息她一点点的怒火,能有遭一日放过无良城的世代城民,”
“那苦海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未听说过”风溪菱不解,她虽年纪尚小,但在昆仑宗她也算博览群书,风时鹤也时常向她说一些这世间的奇闻异事,可她从未听过苦海一说。
老人解释道:“听闻远在大海的中心深处存在一片苦海,那苦海是世间邪阴之地,是大海的黑洞,那里弥漫着瘴气,海水为黑色,水中无任何生命迹象,周围方圆千里的海域没有活物敢靠近,也有人说那里是惩罚三界中极恶之徒的地方,所以哪里的怨念之气也极其重,像一张大口,能吞没一切,那时都认为只有这样,阿吉才能永远被困住,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们所做之事,如此也将他们的丑恶埋在那苦海中。”
“啊,还有这种地方,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风溪菱大惊。
“阿吉应该很疼吧,除了身体上的,最疼的应该心上的,人们带来的背叛。”蒲团眼中带着深深的同情。
从头至尾昆尧的脸上是淡淡的漠然,无人发现她嘴角的苦笑,最伤痛的伤疤被揭露出来,她似有些麻木。
“阿吉治水救人,本是一身神佛之气,受人供奉,却输给了人的贪婪”风溪再次叹到现在。
“是我们的祖先糊涂,这才种下恶果,现在的人不敢再对她有任何不敬之意”
“你们就那么确定这诅咒是阿吉下的?”昆尧走来,对着老人道。
自己下了诅咒?她竟然不知道。
“自然是她,她治水救万民,却落得这般下场,怨念太深,也是自她被封印于苦海后,这城中才有了这诅咒,”
“这不可能” 昆尧斩钉截铁的说。她虽痛恨人类,却也还没有能力下得了这恶毒的诅咒。
老人有些无奈,“你这后生怎么会这么倔,那北城坡上就有一个祭坛,祭坛中就是阿吉的泥像,不过那里阴气极重,许是阿吉的怨念极深所成,没有几人敢靠近”
……
山坡残石的高草林间,起了淡淡的雾气,缭绕徘徊,阴气寒戾。
那老人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连她都难以反驳,若非她就是那故事的主人公,恐怕她也得信得服服的。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还打着她的旗号在此害人。
昆尧孤影行只,一步步向着北坡而去。
正在这时一声木枝被踩碎的声响传来,她忽然察觉后面有人,立马隐匿起来,心中作足了准备,
待那人未发现她,径直鬼祟走在前时,她手间凝聚法力,准备向那人施展而去,却在最后停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昆尧冷冷道,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沉。
她自感虚惊一场,放下了戒备,
她以为是那愚将庚午,如同一条狗,能嗅着她的味道找到她,之前她用计将庚午困在那座青楼中,而在不久前她就感应到那禁制已破,想来,庚午是逃了出来。
而那一根筋的神将,自然第一件事便是捉拿她。
她自知那困不了他多久,只是得了一段空闲的时间。这下恐怕又将不安定。
“那个老人在说阿吉时你背对不愿意听,却又坚持反驳于她,真的很不对劲”白沉站直了身子,话中带着质问。
“是吗?你听见阿吉时抱头忍痛,情绪失控,也真的很不对劲,”昆尧用同样的话语将他堵了回去
“不要狡辩,你身上藏了太多东西,要说你知道点关于这个诅咒的事那也是有可能的”白沉眼中带着坚毅。
昆尧不想与他浪费口舌直接道:“所以你是来监督我的,怕我干什么坏事?”
“不,你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想来弄清楚一些事,”
那老人所描述的一切,他好像都亲眼见过,所有的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他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这直困扰着他,所以他想弄清为什么他会有这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既与你无关又为何跟踪我”
“我没有跟着你,我也要去那……”
如此,两人虽各怀心思不同,却都要到同一个目的地,所以同步而行。
一路上两人都闭口不言,静静行走,突然白沉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若是想随时取了我身体中的魂眼,我也阻止不了”
昆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难道一直认为她在他的身边是为了这魂眼吗。
“我对你的魂眼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是对什么感兴趣,难道真是我这个人?”白沉带着丝调侃和怀疑。
昆尧脸色暗淡冷漠,不再说话。
换种说法来说,确实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
白沉轻吐了口气息继续道:“若是别人说这话,我还真不信,但是你说的,那就是事实了”
他与贾鸣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从未对自己说过慌,向来是喜欢与讨厌全都用行动表现出来,
他相信她的话,她真不是为了他体内的魂眼,若是真为了这魂眼,以她的实力很容易就能夺走,何必与他出生入死,九死一生。
昆尧只是冷笑,
“沐阳山庄里,谢谢”沐阳山庄后,他也开始陷入自省中,他对她说的话和态度太过决绝。
“谢什么”
“麒麟台前,谢谢你为我们守住出口”
“在船上你也救了我,平了”昆尧冷冷道。
两人专心的走着每一步,都未看对方一眼。
不久,雾中慢慢出现了一些建筑的影子。两人走近,拉开雾烟,一个圆形祭坛出现,祭坛上赫然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像,
再走近,雾气彻底遮不住眼,白沉瞳孔睁大带着吃惊与激动,心口起伏剧烈。口中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师,师,师尊”
昆尧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自己也惊掉了下巴,这上面的人像竟然与自己如此相像,双眼呈现着俯视之态,带着略略的不屑冷漠。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假扮她,此刻她心中已经炸毛,已经快疯掉。
“怎,怎么,可能”白沉走得更加近。
“不,她不是”昆尧见白沉有些陷入其中,赶紧将他往后拉。
“怎么会那么像,那么像”
“你认真看清楚”
白沉认真的看着上面的人,虽是与昆尧相像,但面目带着些模糊,只能是神似,却并非一模一样,还是能看出明显的差别。
“真的很像,你知道这上面的阿吉和我师尊长得有多像吗”白沉依旧抑制不住的激动。
“那肯定不是她”昆尧继续强调。
她四周环顾,这地方确实带着极重的阴沉之气,整个祭坛更像是一个阵眼,汇聚八方邪气,怨灵之气由内而外的重。
“这祭坛怨气极重,我看这只是一个阵眼,吸收各方的怨气,根本没有什么诅咒,一切只是为了困住城中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饱受折磨,世世代代为此处供养怨念之气”
她忽然想到城中人代代无法出城,又每隔一段时间饱受天灾之苦,苦怨天尤地之声遍布,这岂不适合这里吸纳养气,
是谁再受这怨念之气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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