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她被曹氏抓回去后,被迫嫁给曾家之子曾康。
她不喜欢曾康,但成亲的头三个月,因为曾康喜欢她的美貌,一切都还好,就在叶桃花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时,曾康却因为赌博输了田地。
为了还钱,曾家父子把她绑到金陵城的赌庄中,用她的身子来还债。
自那以后,曾家父子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她完全沦为了他们的赚钱工具,也成为了红叶村的笑柄。
她跑回叶家求助,被叶父乱棍打出来,曹氏甚至还找她要钱。
不仅她受罪,她生的孩子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曾康对孩子不是打就是骂,说他们是野种,不给吃不给喝,最后在一次争吵中,她拿起刀捅了曾康。
人死没死她不知道,但她却被丢进大牢中,被判了秋后斩……
如地狱般的梦境让曲慕歌哭着醒来,梦中的一切都太真实了,仿佛真实发生过。
“是你吗?是你前世的经历吗?”曲慕歌无声的问着叶桃花,没有人回答她,但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曲慕歌坐在床头哭了半晌,手中抚摸着柳敬给她的两份文书,这才有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曲慕歌无法想象自己若是落入叶桃花那样的境地,她要怎么办。
她也许会比桃花更早的选择拼死一搏,但她没有逆天的本事,还是会遭很多罪。
相比而言,她越来越感谢顾氏母子,他们是她的贵人,给她的人生带来了重大的转机。
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曲慕歌脑袋越来越糊,在小雷音寺的晨钟中,她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的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中午,直到有个老妇人来喊她吃饭,她才清醒。
曲慕歌一下子跳下床,慌乱的穿衣服,道歉道:“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其实不爱睡懒觉的……对不起……”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的这么夸张,曲慕歌睡前还想着要报答顾夫人,没想到自己身体这么不争气,她感到十分抱歉!
叫她起床的老妇人是顾夫人的乳母,辛妈妈。
辛妈妈原本在顾夫人嫁人之后就随夫家走了,但前不久,顾南野又将辛妈妈找到,请她回来照顾顾夫人。
辛妈妈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她上午已经听顾夫人说了叶桃花的事,所以并不责怪她睡懒觉,而是笑着说:“可怜的孩子,夫人知道你多日没休息好,所以特意没喊你。只是现在已经到吃饭的时候,你想必饿了,吃了再睡吧。”
曲慕歌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吃了再睡呀!
辛妈妈给曲慕歌带来了干净的新衣裳,曲慕歌利索的收拾好自己,跟辛妈妈一起到顾夫人的小院里。
小雷音寺的开寺大典虽然结束,但顾家的施粥棚和义诊棚会连开七天,顾夫人上午甚至亲自去棚里帮忙,这会儿才回到小院休息。
对比而言,睡懒觉的曲慕歌更觉得脸红了。
顾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换了干净衣服的曲慕歌,招手让她一起吃午饭。
原以为顾夫人是高门大户的主母,吃穿用度想必有很多规矩,但没想到她吃的相当简朴,三碟素菜一碗清粥。
辛妈妈从一旁端来一盅鸡汤,说:“桃花,这是夫人专门给你的,快趁热喝。”
曲慕歌非常不好意思,说:“夫人和辛妈妈都没鸡汤喝,我怎么能喝,应该长辈先喝的。”
顾夫人温柔的笑着说:“我和辛妈妈都在佛祖面前发愿吃素,但你还在长身体,不能跟我们一起过清苦日子,你快喝吧。”
曲慕歌昨天在签下活契时,以为自己会过上丫鬟般的打工生活,没想到主人家这么好!
第n次感慨自己遇上了好人后,曲慕歌一口气把鸡汤都喝了,不得不说,无污染的土鸡汤真的香,好喝得她快要落泪了。
她这边没哭,辛妈妈那边却抹起了眼泪。
顾夫人关切问道:“辛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辛妈妈拉着曲慕歌的手,对顾夫人说:“夫人,我刚刚看到桃花换衣服时,身上都是伤,没有一块好肉,实在是心疼。”
顾夫人坐直身体,问道:“身上也有伤吗?”她以为叶桃花手脚上的伤已经够触目惊心了。
在顾夫人和辛妈妈的坚持下,曲慕歌被她们按在软塌上脱了衣服。
她的胸前,跟手臂上一样有竹条抽打的痕迹,背上的伤更严重,不仅被新鲜的抽打伤口,还有大块被捶打的青紫,腰间甚至有被烙铁烫的痕迹!
“简直是……禽兽!”顾夫人多年的涵养也有点受不了,骂了一句。
辛妈妈忍着泪意找来伤药给她涂抹,顾夫人则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这个孩子好傻,身上的伤这么重,昨天怎么忍着不说呢?昨晚就该给你上药……一定很疼吧……”
曲慕歌的确很疼,但她不敢说。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心的主人家,不仅收留她,还给她解决麻烦,她怎么敢娇滴滴的惹人讨厌?
“夫人、辛妈妈,你们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她趴在榻上,正软声劝着,顾夫人突然站起来,惊讶中带着责备叫了一声:“啊呀,你这孩子!”
辛妈妈也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盖到曲慕歌背上,哭笑不得的道:“哎,怪我怪我,没关门……”
是有人闯进来了吗?她没听到脚步声啊。
曲慕歌一头雾水,她爬起来回头去看,但除了晃动的门帘,她没看到任何人。
顾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交代辛妈妈继续给曲慕歌涂药,自己则带上门走了出去。
顾南野背手站在院中,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顾夫人过去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低声责备道:“你进来怎么不敲门,这么鲁莽!”
顾南野觉得很冤枉,大中午的,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门也没有关,谁会料到里面的姑娘没穿衣服?
顾夫人又道:“小姑娘面皮薄,这会儿指不定多害羞,你待会儿再进去吧。哎,要我说,你就不该总在军营里待着,连男女大防都忘了。”
顾南野无奈道:“母亲,她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何况,她满身伤痕,任谁看了也不会有旁的想法。”
提起伤痕,顾夫人愤愤道:“叶家父母怎么下得去手,那可是自己的孩子啊!”
“是啊,若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顾南野似是无意的说了一句。
顾夫人极其聪明,立刻意会道:“你是说?他们不是……”
顾南野看了一眼屋里,顾夫人立刻噤声,低低叹了句:“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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